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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解释,”楚愆阳道:“当时楚家在这一行中名声极大,太祖起兵缺乏粮饷时便想效仿曹操掘丘生财的方法,老太爷不欲卷入纷争,因而主张低调行事,楚家一度淡出行中人的视野,只有少数关系亲近的几家人知道楚家下落,可是定王却轻而易取地找到我们,并且威胁父亲要揭楚家老底,这当中必定少不了宋千程的推波助澜。”
“这么一来,事情便都联系起来了,那宋千程原先是个傻子,傻子本身的思维就比较薄弱,灵窍未开,很容易被占据身体,而且还不容易被人识破,所以宋昱在死之前,又一次夺取了宋千程的身体,”沈辽白微微眯起温和的眼眸,道:“而宋千程死的时候,正好是含章重伤之时,因而宋千程身上的东西就渡到了含章身上,因为含章跟你们的关系更为亲近,他更容易打入内部,含章在赵佗墓中说曾经告诉过我们他的身份,事实上他的身份不是出自含章的口,而是出自宋千程的口,我记得宋千程曾经给我们讲过地宫的事,那时他的态度便有些古怪,现下想来他竟是在说自己,可是……如果他能夺取别人的身体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就已经是不死之身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不死树?”
楚愆阳在他身边躺下来,半拥着他,答道:“他之所以能完美地扮演含章是因为他在夺取含章身体的同时也受到含章的记忆的影响,那时含章虽然重伤,却还未死,他的意识还存在,那样侵入他的身体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他可能在这过程中发现了更完美的方法,而这种方法需要不死树来完成。”
沈辽白点点头,又想起含章,便问道:“那含章应当怎么办?不是收到消息说他在长安郊区出没么,他拿走了不死树,不是应当躲起来研究其中的奥秘么,还来这里做什么?”
手炉中的青烟缓缓升起,楚愆阳慵懒地靠在身后的隐囊上,浅色的眸子一片冷然道:“有两种可能,其一,恐怕是他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因而来打探我们是否有什么新发现,其二,那棵不死树染了血,开始枯萎了,可能是已经不能为他所用,而他要再找寻新的不死树,因而也要前往蓬莱,而海图在我们手中,他只得跟在我们后头一起去蓬莱。”
“原来如此,”沈辽白沉吟道:“所以你在知道他的行踪后便没有再刻意去找他,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跟在我们身后。”
楚愆阳点头道:“他在暗我们在明,要找到他并不容易,为何不来个省力的瓮中捉鳖,如此一来,我们只要提防着他便好,而他要顾着藏匿踪迹还要注意我们的动态,如此一分心,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的。”
他们此行要前往登州,登州离定州倒是很近,沈辽白路过家门却不敢进,只是写了一封书信,信上说沈影青已经找到了,但受了些伤,恐怕不能长途颠簸回到定州,等过段时间养好身子再回去,沈辽白不知道心细的沈老太爷会不会看出破绽,然而现下的情况,他也只能以这样的谎言去安慰他们,当沈辽白将写好的书信交给送信的楚家人时,他便知道这次自己必定不能失败。
在他们出发之前,楚愆阳便遣下属事先来登州安排好了一切,他们已是抓紧一切时间,有性命之忧的不止沈影青,同样还有楚愆阳的血亲。
日夜兼程赶到登州使得沈辽白难得恢复的血气又迅速消了下去,他自觉身子有恙,却不想拖累行程,故而只是咬牙硬扛着,只得每日以睡眠来补充体力,等到了邸舍便终于撑不住,踉跄了几步跌坐到卧榻上,幸好楚愆阳跟秦召南去海边查看船只,不然见着他这般模样肯定又得担心。
他在榻上坐了一会儿,便听到几下敲门声,接着问皓推门进来,一股药香也随之飘了进来,问皓将药碗递给沈辽白道:“喝完好好睡一觉吧。”
这其中最难做的怕是问皓了,他每日要替沈辽白号脉,自然是最清楚他情况的人,但却并没有将沈辽白真实的情况告诉楚愆阳。
沈辽白接过药一饮而尽,那股极其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他连眉头也没皱,擦擦嘴角的药渍微微笑道:“这些天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替我瞒着,恐怕愆阳那关不好过。”
问皓将他喝空了药碗接了过来,他紧握着药碗的边沿以至于指尖都泛了白,他抿了抿唇,脸上满是愧疚道:“我如何能接受你的谢意,夫子不怪我已是万幸了,我这也是有私心存在的,若是我们越快找到蓬莱仙岛,就越快见到含章,你和大郎如此信任我,我却拿你的身子在冒险……”
“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沈辽白适时打断了问皓的话,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更何况这本是我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