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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觉得该由卡尔森自己做决定,于是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药,我是不会再吃了。” 卡尔森的语气非常坚决。
“你想好了。”
“是的!”
克雷格没再多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就可能引起的戒断症状提醒卡尔森。其实他并不认为卡尔森知道接着她将面临什么,她毕竟只是一位二十岁的姑娘,但他钦佩卡尔森的勇气。他所要做的就是支持她,帮助她渡过难关。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二、夜阑珊
卡尔森翻了个身,将背对着窗户,希望光线暗一点,好尽快入睡。但是没有用,她觉得脑子异常清醒,眼睛总是自己想睁开。
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么亮呢?就算隔着厚厚的窗帘,月光还是射进屋子。卡尔森睁大眼睛,瞪着墙上慢慢摇动的树叶的影子,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没想到夜晚是这么难熬。
想起阿里克斯,卡尔森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天,得知阿里克斯的死讯,悲伤几乎将她击倒,但由于药物的作用,她还是可以入睡的。而现在,以前的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昨天,她就是这样睁着眼睛,迎来了黎明。
在卡尔森的门外,克雷格也没有睡。早晨,卡尔森满眼的血丝表明她一夜未眠,而整个白天,卡尔森又处于高度兴奋之中,克雷格不得不陪着她聊天、弹琴。而他,又不能整天陪着卡尔森。每天下午,卡尔森休息时克雷格就会出去好长时间,一直到晚餐时才回来。
突然,克雷格听到“乓”的一声,是从卡尔森屋里传来的。他赶紧走到卡尔森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他用力一推,门开了,屋里漆黑一片。克雷格进了屋,在身后关上门,顺手把灯打开。
卡尔森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拔着床沿,头埋在两臂之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克雷格走过去,轻轻扶住姑娘的肩头,低声叫道:“卡尔森,你还好吗?”
卡尔森没抬头,声音又低又含糊:“对不起,我吵着你们?”
“没事的,动静不大,不会吵着别人。”
“不是吵着你了吗?”
“那是因为我就在门外,离得近。”
“你一直在这儿?”
卡尔森始终没有抬头。克雷格环顾屋里,见一只枕头落在远处的墙角,墙上的布谷鸟钟有点歪了。“是布谷鸟吵你了?”
“是,它实在太响了。”那声音怯生生的,就像小学生犯了错误。
克雷格走过去扶正挂钟,拾起枕头,关上灯,回来同卡尔森一起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我坐会儿,你不介意吧。”
黑暗中,卡尔森点了点头。
克雷格曲起一条腿,与卡尔森背靠背地坐着,他感到卡尔森浑身颤抖得很厉害。“夜里很静,白天听不见的声音,夜里都听见了;白天不去想的事,夜里都会想起来。”
“是的。”
“所以,夜晚是最难熬的。要是实在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
“那好吧,就聊聊。”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卡尔森转过身,同克雷格并肩地靠在床边,问道:“阿里克斯的父母也不在了吗?”
“是的!”
“那艘船,总共有多少人遇难?”
“八百多人吧。”
“知道吗?当初,我要回来的时候。阿里克斯是坚决反对的,他们一家都反纳粹,也不喜欢德国。知道为什么吗?阿里克斯的父亲原是埃森大学的教授,曾经同冯&;#8226;卡门教授一起工作。当时埃森大学掀起一股强烈的排犹思潮,结果,冯&;#8226;卡门教授去了美国,而阿里克斯的父亲也对大学失去了信心,去了爱丁堡。你看这是不是很可悲,他们先是被英国人抛弃,后又被德国人抛弃。就是死了,也是孤魂野鬼,没有家的。”卡尔森停了停,叹了口气,“我也一样。”
克雷格没想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但是现在最好还是让卡尔森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她已经憋得太久了。
“所以他不愿意再回德国。”
“是的,去年夏天,回英国的时候,我们又为这事吵过。到临走,我也没理他。我觉得他太懦弱了,不能正视现实。没想到,就再也没机会了。”
说到这里,卡尔森哽咽了。克雷格伸出手,搂住卡尔森的肩膀:“你爱他吗?”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这个。这是不该问的,更不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