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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好古闻听此言,不由眸中精光一闪,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达安粗中有细,倒是难得的好处。然而这话却不可随意乱说,被有心的听了去,只怕要闹得满朝风雨。达安仕途初启,且勿为口舌惹祸上身。”陆诚勇嘿嘿一笑,说道:“哥哥教训的是,我不过是在哥哥跟前,白说一嘴罢了。”贺好古不接此言,只说道:“当今圣上崇尚孝道,同太后娘娘更是母子情深,与皇后李氏亦也是伉俪情好。今年年初,李皇后诞下一子,圣上龙颜大悦,当即封为太子。这萧氏父子同李相,皆是皇帝的股肱之臣。”他这一席话虽未说破,但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陆诚勇虽是个武人,却倒深谙谋略之道,岂有听不懂的道理,点头不语。
贺好古吃了两口茶,忽然开口道:“倒还有一人,处境颇为微妙,达安倒要仔细。”陆诚勇闻言甚奇,当即问道:“什么人?”贺好古说道:“便是信陵侯司徒仲,此人曾有大功亦有大过,早年曾助先帝平叛谋逆,于当今陛下登基之时又立下汗马功劳。本当是大大功臣,奈何他却同昔日的摄政王搅在一起。若不是擒拿摄政王时,他亦有出力,如今已是阶下囚了。便因如此,太后皇上网开一面,仍留他在朝中领个闲职,混口饭吃。只是这司徒侯爷却不是个安分之人,近来更招笼了许多清客,不知作何图谋。”
于此人,陆诚勇倒是知之甚详,这昔日故事也曾打探过一二。今听贺好古有劝诫之意,便笑道:“哥哥这话倒是奇了,我是个才做官的破落户子弟,同这侯府能有什么瓜葛?哥哥却要我小心怎的?”贺好古望着他,淡淡说道:“你当街救下司徒小姐,侯府送了丰厚谢礼与你。司徒侯爵十七日摆宴,又下帖请你。如今朝中已有传言,你是他麾下之人了。”陆诚勇听了这话,抬手将桌上一拍,大声道:“这却是荒唐,那日救人纯属偶然。难道叫我看着他家车马踏死无辜么?!礼是他送的,帖子也是他自家下的,可不是我自家上赶着结交。这起人怎能这等颠倒黑白,信口开河?!”贺好古冷声道:“话虽如此,然而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事也实在平常。达安还是思忖如何应对为好。”
陆诚勇虽通谋略之道,到底远离中原多年,且初踏朝堂,一时没有应对之策,只是愁眉不展。
那贺好古亦也缄默不言,半日忽然又道:“朝里倒是还有一人,却不可小觑。”陆诚勇随口问道:“何人?”贺好古道:“此人姓季,本是科举出身,原是翰林院编修,短短几年功夫便做到了学士。满朝里升的如此迅速的,也唯有当年的李相。故而满朝皆言,他进内阁不过是早晚之事。他圣眷既好,才学又高,为人亦也随和,各方人脉皆通。往后达安若有门路,倒要好生结交结交。”陆诚勇笑道:“这是文臣,只怕同咱们武将的脾气不卯。”贺好古道:“这却不妨,他并没那些酸腐脾气。听闻他妻室,竟是昔日做西席时教授的女学生。这等放荡不羁,可见其为人。”
二人相谈片刻,贺好古又吃了两口茶,陡然话锋一转,向着陆诚勇似笑非笑问道:“听闻达安升官,家里摆酒请客,请了四邻亲友,却为何独独不请为兄?倒叫为兄从别人嘴里听来,方才知道兄弟的好消息。一年不见,原来竟这等生分了不成?”陆诚勇怎好将那缘故讲出,只是吞吞吐吐,赔笑连连,又道:“是兄弟的不是,改日兄弟在酒楼里摆宴请你。”贺好古见他支吾难言,更觉好奇,正待追问,忽见间壁走出许多人来,连忙道:“咱们说的投机,却忘了时候,那厢戏已散了,咱们快去,别误了你们两口子见面。”陆诚勇闻言,更不打话,丢下茶资,匆忙出门。
夏春朝看罢了戏,同傅月明一道出来,两对主仆走到楼梯口,只见下面人头涌动,不好下去,只得暂且停步。待人群散去,方才下来。
走到园子门口,季家家人早已套下马车等候。傅月明便向夏春朝笑道:“我家中无人,暂且先走一步。待改日得了空闲,我必定上门拜访姐姐。”夏春朝笑回道:“妹妹家事要紧,请先去。”傅月明告辞已毕,上车而去。
夏春朝便立在戏园门上,左顾右盼,只见四处人潮如涌,就看不到陆诚勇在何处。
正当焦急之时,夏春朝忽闻一人大声喊道:“我在这里!”就见陆诚勇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