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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为你好。”韦皓天的笑声比什么都虚伪。“到底现在的情况危急,如果被人发现你居然堕落到跟对手求救,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毕竟日后你还要在社会上打混,对不对?”
韦皓天可以说是完全掌握住郝文强的弱点。知道他好面子,无时无刻都想维持旧日仕绅的声名,他等于是被掐著脖子走,丝毫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我了解了,我会照著你的话去做。”可恨的是现在情况危急,也只有韦皓天愿意伸出援手,天大的侮辱,他也要一肩扛下。
“那么待会儿见了,我十分期待郝老爷的大驾光临。”韦皓天微笑地放下电话,郝文强也挂上话筒,心情却是万分沮丧。
没想到他风光了半辈子,临老却得忍受这样的侮辱,受这样的罪。
“董事长,银行有救了吗?”对于银行的伙计而言,郝老爷此刻的荣辱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关心银行会不会倒闭。
“我出去一下。”郝老爷没法给底下的职员答案,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测谈判的结果会是如何。
风光了一生,享受了大半辈子的荣华。
郝文强此时垂垮的肩膀显得特别无奈,也更凸显了上海的现实,以及,世事的无常。
第四章
七层楼高的巨大建筑耸立在福开森路上,采巴洛克外型的建筑物在周遭的矮房子和洋楼中显得特别突出。尽管不若外滩的建筑那般雄伟,矗立在法新租界的“聚南商业储蓄银行”仍是福开森路上最闪耀的一颗星,为这条优雅寂静的大马路,增添了不少光彩。
踩著沉重的脚步,郝文强抬头仰望气势宏伟的建筑。不像他的银行那般老旧,采用十八世纪广为流行的巴洛克式外观,充满了感情与华丽,由里到外,都让人充满惊奇与赞叹,从另一方面来说,是财富的象征。
世代的交替,让人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曾几何时,让他引以为傲的银行,成了沉重的负担。曾经风光一时的外表,也成了褪色的照片,在崭新的建筑下渐渐被压缩,最后终成历史。
紧紧握住双拳,郝文强发誓绝不走入历史,他还有野心,绝不能被时代的洪流击倒,绝对不能!
敢说这大话的郝文强,就外人看来会觉得很可笑,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高贵的族谱,漂亮的外壳,内在空无一物。但他敢这么自信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手上还握有一张王牌──他美丽非凡的女儿。
郝文强忍受著羞辱,依照韦皓天的吩咐由银行后门进入,在男秘书的引导下,进到韦皓天位于二楼的公事房。
叩叩叩!“董事长,郝老爷子来了。”同样都是银行,韦皓天的银行却安静许多,出入份子也多是大户。
“请他进来。”韦皓天低沉的声音,由厚重的门板彼端传来,郝文强顿时觉得屈辱,没想到他竟也有踏进他公事房的一天。
“请进,郝老爷子。”秘书殷勤地为郝文强开门,朝著韦皓天深深一鞠躬,随后把门关上,偌大的公事房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在公共场合上照会过无数次,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以往会面,两人不是不屑地撇撇嘴,就是随便举起帽子假装礼貌,从来就不是真心跟对方打招呼,这次倒不能不开口了。
“请坐,郝老爷子,我让人送茶进来。”身为主人的韦皓天理当先打招呼,他也不吝表现出主人应有的风范,邀郝文强在沙发上坐下。
“谢谢,不必忙了。”郝文强坐上铺著缇花绒布的沙发,不甘心地承认韦皓天的生意确实做得不错,比他厉害多了。
就和巴洛克式的建筑外观一样,韦皓天的公事房内也到处充满了奢华的气息。从铺在榉木地板上的波斯地毯,到安置在角落边的英国黑木银器柜,乃至于他身下的沙发,每一样莫不是夸耀著财富与自信,这正是上海滩新一代富豪的写照。
“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能借我多少?”被一堆等著提钱的存款人逼急的郝文强没有社交的心情,只想赶快做完交易,提钱走人。
韦皓天缓缓地在郝文强的对面坐下,双手抱胸打量眼前的老人。社会是无情的,当机会不再站在你那边,什么家世、什么血统,统统去死吧!对事情毫无帮助,但遗憾的有人就是看不破这一点。
“你还真是急啊!”他打量郝文强,越打量越纳闷郝蔓荻长得像谁,显然不像她父亲。
“不急行吗?”郝文强反讽。“拜你之赐,等著领钱的人已经排到银行外头的大马路上了,我想这也是你的目的。”
“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