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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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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儿回来的时候问我:“今日怎么站在殿外不进去呢?”
“我不愿见她。”
诸儿笑道:“小时候胡闹,你还挺记仇的。过几天半夏喜宴,你来不来?”喜宴?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又道:“和姬顽,我看他倒和昔日的世子急有几分相像,半夏在卫国已和他互生情愫。”
“姬顽是她庶子……”
“那又如何?”诸儿吻上我,含糊道:“这是我欠半夏的,我替她补上。”顿了顿,又道:“这样也好,日后半夏回到卫国,也有个人可以依恃。”
“诸儿,你不欠谁的。”酝酿许久,我才说:“诸儿,我想回去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去哪里?”诸儿把我推出怀抱,见案上信囊,怒喝:“是哪个多事的拿这东西给你?”
“诸儿,你我之事……”我咬牙道:“总归不合纲常。你身为国君,强留我下来,恐难以服众。我儿子身为鲁侯,母亲却在齐国,你叫他情何以堪?”
“你儿子,你儿子!那小子更本就不该在这世上出现!我叫你信我,你也口口声声应了,离开才一年,就生了那孽种。你为姬允,生完一个又一个,我一人在齐国苦苦经营,也不知道为了谁?你叫我情何以堪!”
诸儿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大声,我也起了脾气:“你现在不是也有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一时怒起,脱口而出,说完以后自己也愣了一下。自今天见到王姬,我就一直在心里念叨:无妨,无妨。只恨当初对容容那句“无妨”,怎么就那么轻易出口,对王姬却不行。
诸儿缓和下来,把我抱回去,小声道:“你今天不进去,是为了王姬吧?”我不作声,听他继续说:“我现在必须笼络周室,争取一些时间。假使王姬诞下男孩,我立她儿子之日,就是杀母之时。我的后宫,始终为你空着。”
这样的话,说不动人是假的,可我要是放得下自己的儿子,便是真的疯魔了。我叹息着,“诸儿,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大约就能明白我了。我们已经等了十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没必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拽着他的衣袖,字字恳切,想着他终归是能体谅我的。
诸儿搂着我,无奈道:“你以前不管不顾的性子哪里去了?我将你护得好好的,你却要走。”
“就是你将我护得好好的,我才要走。我也知道,这事情不但在你我的朝堂上,就连诸侯国里都是非议。若是我一个人受,也就认了,偏偏是你一个人在外支撑,我又于心何忍。诸儿,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回来归省,也是一样的。”
诸儿抱紧我,掐碎揉烂一般,迟迟不肯出声。久久才道:“好吧,你先回去也好,等我办完这里的事,再接你回来。”
“什么事?”我警觉道,欲推开他问个清楚。
他却不肯松手,只在我耳边道:“桃华,你只管顾好自己,下次回来,我还要一个完完整整的桃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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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到半夏的喜宴,鲁国就派颛孙生来接我回去了。颛孙生曾是我的探子,当年我就看好他,如今已经升迁,做了同儿身边的戎右。知子莫若母,在诸侯王里,同儿的能力并不出众,但他任人唯贤,也算是明主的作为。
诸儿又是十里相送,将我送至烁水,再难分难舍,也终须一别。他探了半个身子进我的马车,在我手上放了个陶罐,两人相顾无语,唯有含泪于睫。
我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吧,他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我咬牙喊道:“颛将军,我们走吧。”马车缓缓催动,我躲在帘后,终于啜泣出声。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姑母的诗,原来如是。
车行数日,这条路,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却始终找不到立锥之所。我已精疲力竭,恐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奔波。
我问:“颛将军,此地何处?”
他答:“已至禚地。”
我命人停下车马,不愿再走。此地不齐不鲁,才是我的家。
祝邱
禚地原有姬允的行宫,略略修葺,我便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