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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要死人的,槍子兒不長眼,傷及無辜的事情時有發生,動盪不安的歲月里,街上抓特務的,抓苦力的屢見不鮮。
聞爾孤零零一個人,要怎麼活?
「少爺。」老劉敲敲門,也沒等他同意,擅自推門進來。
侯准向來對他這種行為反感,但是老劉是個粗人,說了幾次也改不了,索性懶得廢話了。
「怎麼了?」他問。
「程少爺來找您了,好像有什麼急事。」
「帶他上來說話。」侯準的心狂跳起來,程銳鑫找他,還是急事,難不成聞爾有消息了?
程銳鑫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咔咔的聲響漸近,侯准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先出去。」他吩咐老劉,關上了二樓的門。
「有消息了嗎?」侯准一把抓住程銳鑫的胳膊,急不可耐。
「有,」程銳鑫語速飛快,「北平城往北有一個軍營,是小軍閥屯兵的地方,前一陣我哥托人問了,那裡面的人說不知道什麼聞爾,但是去年冬天抓了一個可疑的人,記不得自己的名字,聽他們的描述,那人長著細長的眼睛,右眼下還有一顆淚痣。」
「那不就是聞爾!「侯准驚呼起來,怕老劉聽見又壓低了聲響,「他失憶了嗎?」
「先別管這些。」程銳鑫說道,「我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通行證也辦好了,我讓我哥跟你家老爺子說,就說請你去視察幾個廠子,談談收購的生意事,咱們趕緊走吧,是不是聞爾去看看就知道。」
「走。」侯准像一陣風一樣衝出去。
「哎,衣服。」程銳鑫無奈地替他拿起外套,跟他身後下了樓。
因為有程銳鑫在,老劉也不好舔著臉跟著,更何況老爺也准了,於是也就留下等著。侯准獲得了難得的自由。
「你別太興奮,」程銳鑫說道,「事情不太好辦,昨天夜裡北平城外的開戰,就是那所軍營。」
「什麼意思?」
「兩方軍閥為了一片地打起來了,誰也不讓誰,就在咱們要去的那片軍營。」程銳鑫潑了一盆冷水,「咱們只能祈禱聞公子福大命大。」
侯准靠在椅背上,渾身像是卸了勁兒。
「再找不到他我要瘋了。」他啞著嗓子說。
汽車飛速的在山路上疾馳,下午就趕到了那處軍營,戰爭過後一片蕭條,處處都是血跡,碎石和子彈。
「這裡不像有人的樣子啊。」程銳鑫拎起他的西褲,邁過一處土堆。他穿著皮鞋,在這一片狼藉的地方走的尤其困難。
侯准此刻精神緊繃,四處瞧著,生怕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這兒。」程銳鑫的司機喊道,「這應該是監獄。」
侯准也不管自己腳上那雙價值不菲的鱷魚皮鞋,三步並作兩步便從廢墟堆跳過去,衝到那監獄裡。
裡面有五六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身上都有一兩個血窟窿,槍傷也嵌著幾塊槍子兒。
程銳鑫這才趕過來,看著地上死屍的慘狀,直泛噁心。
「昨晚應該已經來過一批人清掃過這裡了。「程銳鑫說道。
「就這麼直接殺了?」侯准語氣不穩,顫抖著問,難以置信五六條無辜的生命就這麼被人輕而易舉的奪走。
「沒辦法,這些都是強抓來的壯丁,再不濟的也是說不清來路的細作,留著沒用,還容易給自己惹麻煩,索性殺了了事。」 因為他哥哥的緣故,程銳鑫總能聽到一些軍閥處理人犯的事,倒是不覺得奇怪。
「都是畜生。」侯准罵了一句,也不嫌屍體晦氣,走進牢里,一具一具搬開。
「聞公子不在這裡。」程銳鑫看了一眼,說道。
「不在這裡就好。」侯准幾乎已經開始發抖,這一次他寧可找不到聞爾,也不願意在這裡看到他的屍體。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侯准抬起拳頭放在嘴邊,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皮肉,才勉勉強強忍住眼淚。
天知道剛才看見屍體的時候,他的心裡怕成什麼樣子,搬開屍體檢查的時候,他幾乎是在哀求。
求求老天爺,別帶走他的聞爾。
回程的路上,侯准一直很沉默,轉過臉看向窗外,一聲不吭。
程銳鑫怕他難過,想出言安慰,卻不知道怎麼說,張了幾次嘴又放棄了。
「我是不是挺廢物的。「侯准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淒婉。
「怎麼這麼說?「程銳鑫問道。
「曾經拼了命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