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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起,聞爾便不再理會我了,他說他不是固守封建,看重貞潔那一套,只是無法忍受我的欺騙,無法理解我不把腹中孩子當作生命的行為。從前他還願意跟我說話,那眸子瞧著我,帶著些旁人沒有的溫情,那天以後,他的眼中再無我,眼底也再無光。
他要離婚,我絕對不允。鬧了好久,久到他都累了,於是索性便和衣而睡,連個衣角都不願碰到我。我也生氣,便不停的約各種男人回家,當著面羞辱他。
我生怕他被別人搶了去,於是把他往院中一關,不讓露面,時間久了,旁人都以為侯家養了個金絲雀一樣的女婿,也就對他失去了興趣,還成了全城的笑柄。
聞爾不甘心如此,好幾次跟侯老爺提出要去侯家生意上幫忙,學學東西也好,侯老爺都婉拒了,不知道出於什麼考量。
他那樣優秀的人,就這樣在深宅大院中蹉跎了五年。他學不會低頭,也看不見未來,在昏黑中硬著骨頭,哪怕被我趕得沒地方去,也絕對不願回來看我一眼。
直到那年深秋,我哥侯准從國外回來,那一天開始,聞爾重新找到了他的光,終於不再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看到那張他們擁吻在一起的照片時,我才猛然明白,原來命里註定的人,怎麼都會遇到,這五年間聞爾被我困在了侯家,卻也因為這五年,等到了寵他一生的人。
我曾經無數次悔過,或許我不隱瞞他,會不會也能擁有一個美滿婚姻。
後來再見他時,已經是很多年後在北平飯店的商會集會上,旁人都驚訝於聞爾竟是那樣好氣質,舉手投足間溫文爾雅、貴氣逼人,只有我知道,他原就是那樣的風華絕代。
後來我也不再後悔了,終究是我配不上他。
也幸好他遇見了我哥。
第56章 番外:瞎閻王篇
「你說我幹什麼不好,偏偏要去做土匪;我說我喜歡誰不好,偏偏愛上了你。」
勤勞致富這句話我從來不信,那年我才十幾歲,身強體壯,每日在漕運的碼頭上卸貨,累的腰都直不起來,拼了命掙錢,可是日子仍舊越過越窮。
因為我爹生了病,掙多少錢也不夠造的,全都堆在看病上,那時要湊錢做個手術,逼得沒辦法,我便借了高利貸,可惜了,人到底還是死在手術台上。
他入了土,高利貸卻沒放過我,今天明天,日日都要來催債,我還不起,便是一頓毒打,隨著利滾利越來越多,已經到了我絕對還不起的數額,實在沒法,我便想著乾脆往北面投奔土匪去吧,反正在杭州城也只剩下我自己,孤家寡人一個。
趁著冬夜,我悄悄準備溜出城,卻被債主逮個正著,原來他早派人看著我,自然是一頓毒打,債主知道我該是還不上錢了,恨得牙癢,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劃瞎了我一隻眼睛,血湧出來,我的眼前便只剩下黑暗。晃晃悠悠的,我感覺自己被人吊了起來,整個人泡在冰冷刺骨的運河裡。
我以為必死無疑。
醒來的時候,我只能睜開一直眼睛,臉上火辣辣的疼,緩了半天才看清四周的景象,我竟是躺在一間乾淨的臥室,炭火劈里啪啦燒著,溫暖而愜意。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文羽,他留著西洋人的髮型,頭髮已經很長,看來剪掉辮子已經有些時日了。他湊過來問我還有哪裡疼,我用那僅剩的眼睛看清了恩人的長相。
是個很可愛的人,眼睛圓圓的,大大的,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皮膚白的亮眼。起初我以為他比我小,後來才知道,他竟比我年長五歲,只是看起來顯小罷了。
後來我得知,這年輕人是文記的老闆。從前在運河邊上卸貨的時候,我總能聞到文記傳來的香味,肚子咕嚕咕嚕叫,那時我便咽咽口水,想著將來哪天有錢了,我也要去文記吃一頓,看看這百年字號究竟有多美味。
他已經結婚了,他的妻子似乎並不喜歡我,這也難怪,在這世道下收留一個渾身臭泥,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疤痕的人,誰都不願意。
我說多謝老闆相救,不多打擾就此別過了。文羽一把拉住我,責怪我滿身是傷,怎麼能瞎跑。我說,我還欠著高利貸,他沉思一會兒,仍舊堅持讓我留下養傷。
第二日,我稍微能下地走動了,看見文嫂子坐在文記大廳里嗑瓜子,她身子不太好,見不得風,終日只能坐在店裡,從一扇小門望望外面的運河。
她白我一眼,說:「傷好了就趕緊幹活吧,文羽給你還了高利貸,有良心就別偷懶。」
我走到外面,見文羽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