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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都陷入沉默。
過了會兒周光彥看看表:「你回去吧,不早了,在外面待太久,你姐該著急了。」
聽他提起姐姐,沈令儀才想到,元旦那天早上,姐姐跟自己說的那番話,有著怎樣一種深意。
原來姐姐早已知道——不,原來所有人早已知道,除了她。
她點點頭,起身,目光仍不離他的臉,囑咐道:「那你答應我,等下好好吃飯。」
他眨了一下眼,神情真誠,溫順得像個孩子:「我答應你,等下好好吃飯。」
沈令儀笑了,揮揮手轉身離開。
走出病房,關上門,她呆呆站在走廊,終於卸下所有偽裝,沉下唇角,再也擠不出半分笑意,無力地垂著雙臂,好半天才找回一點力氣,緩緩向電梯走去。
·
晚上九點半,病房門被推開。
周光彥躺在黑暗之中,閉著雙眼,憑腳步聲辨別出誰來了。
腳步聲在病床前停下,過了一小會兒,林然的聲音從上面飄來。
「別裝了,知道你沒睡。」
「噗。」
周光彥笑出聲,坐起來,靠著床頭,打開壁燈,柔和的光線將周圍照亮。
林然板著一張臭臉,話卻是誇他的:「護工說你下午喝了小米粥,還把蔬菜都吃光了,不錯,再接再厲。」
周光彥嗤之以鼻:「這話說得,跟哄孩子似的。」
林然雙手揣兜,左看看右看看,故作不經意冒出一句:「可不就是哄孩子麼,就你這小屁孩兒,也只有沈令儀哄得住。」
周光彥抄起床頭柜上的電視遙控器砸過去:「艹,怎麼跟你哥說話的?」
林然閃身,卻沒躲開,肩膀被砸了個正著,疼得齜牙咧嘴:「艹!有你這麼當哥的麼!」
周光彥冷臉:「沒大沒小,下午誇你兩句,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林然揉著肩膀坐下:「就知道你那會兒是虛情假意,我壓根沒當真。」
他看向周光彥,目光變冷:「不過你丫也太離譜了,怎麼想的啊,還撮合我跟沈令儀,我跟她真要是成了,兩年前那頓揍可就白挨了。」
周光彥垂眸,沉聲:「我也就那麼一說,你倆還是還有那意思,就試試,沒有就當我放屁。」
林然煩躁起來:「沒有沒有沒有!都他媽跟你說多少遍了,我倆沒那意思。」
周光彥笑:「我看是沈令儀對你沒那意思,你對人家還有意思。」
林然冷著臉看他:「我們京大校花長得比她好看多了,我最近正追人家呢,你可別壞我好事兒。」
沉默一小會兒,周光彥抬眼望過來,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將人一眼看透。
「得了吧,就像你能看出我在裝睡,我也能看出你在裝不喜歡他。林然,如果我很健康,很年輕,一定不會放棄自己喜歡的人。」
林然冷笑:「那你覺得,我能看不出你也還喜歡沈令儀嗎?不對,是愛。你還愛她。所以我就算再喜歡她,也不能橫刀奪愛。周光彥,有時候我特恨你,比恨周興平還要恨,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光彥:「為什麼?」
林然:「因為周興平沒有讓我體會到有爸爸的感覺,而你讓我真真切切體會到,有哥哥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可我剛有這種感覺,你就告訴我你活不長了。」
他停下來,發紅的眸子憤憤盯著周光彥,沙啞的嗓音里,是難忍的悲痛:「我失去了媽媽,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病房裡安靜了好久。
誰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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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前一天下午,沈令儀穿著大衣裹好圍巾準備出門,被沈小樓叫住。
「你去哪兒?」
「看個朋友。」她淡淡說。
沈小樓:「白星綺?」
沈令儀搖頭。
沈小樓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皺眉沉默片刻,問道:「周光彥?」
沈令儀沒打算瞞著,點了點頭,笑起來:「我們現在是朋友。」
沈小樓氣紅了臉:「你瘋啦!」
「沒瘋。」沈令儀仍是笑,「過完春節,沒幾天我就回去了,所以想去看看他。放心,他姐姐弟弟都在,還有其他朋友。」
沈令儀走出去,關門前補充道:「對了,姐夫也去,所以你放心好啦,姐夫會看著我的。我和周光彥,真的只是朋友了。」
五分鐘後,她坐上那輛來接自己的邁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