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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被害妄想症！”天昊大喊。

“你以为是谁害的！”

“那你也不能这样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你以为我有多干净？你以为我这七年是靠什么活下来的？”紫堂微笑着抚摸上天昊的脸颊，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微笑，他伸舌舔噬天昊的唇角，“我也许该庆幸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呢，无论男女都舍不得我……”

刺目的微笑，很碍眼很碍眼地在天昊面前晃来晃去，天昊毫不犹豫地对准那人俊秀的脸上狠狠一拳。

这拳打得太狠，紫堂整个人跌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跪在一边的水洼里，全身疼痛。怕天昊不原谅，也怕他原谅。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干干净净的紫堂了，再也配不上他。泪，在眼角无声地淌过。紫堂跪坐起来，用手掌把脸深深地埋了起来。

“紫堂，你哭什么？太不像男人了！”

紫堂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冰冷的水马上就渗透进了裤子，膝盖痛到发麻。腿像是被什么咬住，神经似乎在那儿打上死结，疼痛从整个小腿牵扯向身体各处。勉强弓着身子，试着用手去抚摩，更加冰冷的手掌加重了抽筋的状况。于是紫堂只得蜷缩起来，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但是比起心口的绞痛，却又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七年前那个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的紫堂，曾经在夏日耀眼绽放的幽香紫罗兰，为什么会是现在这般伤痕累累，憔悴如斯？到底是谁的错？明明当初做错的是紫堂，为什么好像受伤最重的也是紫堂？

凝视那张苍白惊惶的脸时，陆天昊渐渐动摇，俯下身去替他揉。天昊的掌心很热，熨烫着紫堂似乎从身上剥离的腿。“还疼吗？”

每一次对话，每一个微笑，都强忍着还未愈合的悲伤，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放不下。

为什么每一次回过神来天昊都会在身边……是他带来了一切灾难，然后又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

紫堂不知道，更不明白。

一次次整个人崩溃，一次次几乎坠入无底深渊，为什么每一次快要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天昊都从他身后抱紧他，握紧他的手臂，把他从悬崖边拖回来？

难道这是陆天昊一手安排好的游戏，为的就是看他在边缘徘徊的绝望与苦痛？

“够了，天昊。我受够了！”紫堂忽然向后缩，揪住自己的头发，神情痛苦不堪，“你要的是什么，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不过是两句话。一句是对不起，一句是我爱你。可是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再来，不可能的。我说对不起，你也不会原谅我。不说，你就能一次次针对我。让你出气，你会好受些，不是吗？”

“你以为你做这点事就能弥补一切了吗？”

“对，我什么都弥补不了，我什么都没办法给你，和我在一起连饭都吃不饱。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花了七年的时间想忘记你，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如果不是又遇上你，我会自然地娶妻生子，即使不爱我的妻子也会好好照顾她。为什么会再遇上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何上天要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随你而来的是纷繁迷乱的事情，我穷于应对，我疲于奔命，我声嘶力竭，我黯然伤神……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从你一出现我的生活就陷入漩涡，我已经无法感觉到方向……

为什么？！

“你在怪我？你后悔不该认识我？”

“我不后悔，我责怪的是我自己，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为什么忘不了你！”

“那你就离我远点！”天昊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

“天昊……”紫堂有些慌乱，跪着紧紧抓住天昊的腿。

“放开……”天昊命令着，脚甩动的力道加大了，就差没抬脚踹人。

“……天昊……天昊，我放不开，我想留在你身边……”紫堂的身子开始颤抖，眼泪滴落在裤子上，很快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天昊的脑子空白了几秒。

“你撒谎！”天昊尖叫起来：“你丢下了我！你说了不要我，你亲口对我说的！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丢下了我！”

“不……”紫堂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我没有丢下你，我没有丢下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想救你的，我筹了钱准备救你！”

“钱是爸爸出的！筹钱……那时我们身无分文，你凭什么筹钱？”

紫堂吃惊地松开手：“我……”剩下的半句话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