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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荷西都镇定住,我已经累得心灰意懒了,只恨不得沙仑快快出去给我安静。
荷西念完了信,告诉沙仑∶“你太太说,她也是爱你的,现在她不能来撒哈拉
,因为没有钱,请你设法筹十万块西币,送去阿尔及利亚她哥哥处,她哥哥会用这
个钱买机票给她到你身边来,再也不分离了。”
“什么?见她的大头鬼,又要钱━━。”我大叫出来。
沙仑倒是一点也不失望,他只一遍一遍的问荷西∶“沙伊达说矣肯来?她肯来
?”他的眼光如同在做梦一般幸福。
“钱,没有问题,好办,好办━━。”他喃喃自语。
“算啦,沙仑━━。”我看劝也好似劝不醒他。
“这个,送给你。”沙仑像被喜悦冲昏了头,脱下他手上唯一的银戒指,塞在
荷西手里。
“沙仑,我不能收,你留下给自己。”荷西一把又替他戴回他手指去。
“谢谢,你们帮了我很多。”沙仑满怀感激的走了。
“这个沙仑太太到底怎么回事?沙仑为她疯狂了。”荷西莫名其妙的说。
“什么太太嘛,明明是个婊子!”这朵假花只配这样叫她。
自从收到这封信之后,沙仑又千方百计找到了一个兼差,白天管店,夜间灸镇
上的大面包店烤面包,日日夜夜的辛劳工作,只有在清晨五点到八点左右可以睡觉
。
半个月下来,他很快速的憔悴下来,人瘦了很多,眼睛布满典丝,头发又乱又
脏,衣服像抹布一样绉,但是他话多起来了,说话时对生命充满盼望,但是我不知
怎的觉得他内心还是在受著很大的痛苦。
过了不久,我发觉他烟也戒掉了。
“要每一分钱都省下来,烟不抽不要紧。”他说。
“沙仑,你日日夜夜辛苦,存了多少?”我问他。
两个月以后,他已是一副骨架子了。
“一万块,两个月存了一万,快了,块了,你不用替我急。”
他语无伦次,长久的缺乏睡眠,他的神经已经衰弱得不得了。
我心里一直在想,沙伊达有什么魔力,使一个只跟她短短相处过三天的男人这
样爱她,这样不能忘怀她所给予的幸福。
又过了好一阵,沙仑仍不生不死的在发著他的神经,一个人要这样撑到死吗?
一个晚上,沙仑太累了,他将两只手放到烤红的铁皮上去,双手受到了严重的烫伤
。白天店里的工作,他哥哥并没有许他关店休息。
我看他卖东西时,用两手腕处夹著拿东西卖给顾客,手忙脚乱,拿了这个又掉
了那个。他哥哥来了,冷眼旁观,他更紧张,蕃茄落了一地,去捡时,手指又因为
灌脓,痛得不能著力,汗,大滴大滴的流下来。
可怜的沙仑,什么时候才能从对沙伊达疯狂的渴望中解脱出来?平日的他显得
更孤苦了。
自从手烫了之后,沙仑每夜都来涂药膏,再去面包店上工。只有在我们家,他
可以尽情流露出他心底的秘密,他已完全忘了过去沙伊达给他的挫折,只要多存一
块钱,他梦想的幸福就更接近了。
那天夜里他照例又来了,我们叫他一同吃饭,他说手不方便,干脆就不吃东西
。
“我马上就好了,手马上要结疤了,今天也许可以烤面包了,沙伊达她━━。
”他又开始做起那个不变的梦。
荷西这一次却很怜悯温和的听沙仑说话,我正将棉花纱布拿出来要给沙仑换药
,一听他又讲了又来了,心里一阵烦厌,对著沙仑说∶“沙伊达,沙伊达,沙伊达
,一天到晚讲她,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沙━伊━达━是━━婊子。”
我这些话冲口而出,也收不回来了。荷西猛一下抬起头来注视著沙仑,室内一
片要冻结起来的死寂。
我以为沙仑会跳上来把我捏死,但是他没有。我对他讲的话像个大棍子重重的
击倒了他,他缓缓的转过头来往我定定的望著,要说话,说不出一个字,我也定定
的看著他瘦得像鬼一样可怜的脸。
他脸上没有愤怒的表情,他将那双烫烂了的手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