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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心急之下立刻喊声阻止“望儿太小了,万一吓着……”
慕容泓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道:“八岁不小了,让他去看,过两年便可带他初临战场了。”
“谢谢七伯!”望故当即推开自己的小桌子,与慕容忠手拉手一块往外跑,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向慕容忠炫耀“听到了吧,七伯说再过两年就带我去战场上见识啦……”
按身份来讲,这里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来说话,可他慕容泓竟然让我才八岁的儿子去看血淋淋地斩首,他凭什么替我做主,就因为他是慕容冲的七哥,就因为望故要叫他一声伯父,他就要决定我们儿子的命运吗?过两年就带他上战场,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问过慕容冲!
慕容冲只是笑笑,显然并不反对慕容泓的做法,继续端起酒杯与慕容泓饮了起来。
我气的浑身发颤,慕容冲,望故不是你儿子吗?不是你的种吗?你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你也欣赏这种教育方式?可怜望故与慕容忠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对杀人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他们的血液里真的流淌着一种共同的东西,视人命如草芥……
我吃了没两口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回了自己的营帐,歪在床上满眼都是血淋淋的屠刀,望故一点一点地长大,高举着屠刀挥向一个个痛声呼叫的生命……
我额上直冒冷汗,心惊胆战,手捂着胸口剧烈得急喘,过不多时,慕容冲掀了帐子进来,忧虑道:“你怎么了?”我不愿理他,当即躺在床上翻了身子背对着他。
“楚楚……”慕容冲轻轻抱住我的腰身,在我耳边轻唤,我耳根一阵发痒,口上却没好气道:“教你儿子杀人去,别管我。”
慕容冲淡淡一声叹息,扳过了我的身子,将我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道:“望故身为大燕皇室的血脉,慕容家的子孙,就必须要踏上这样一条征程……”
皇室血脉的义务与使命吗?尤其是一个复国皇室血脉的义务与使命……我心里很乱,我知道慕容冲要报仇、要复国,我知道望故终有一日也要临战杀敌,这些我统统知道,可一想到那些血淋淋的人头,残缺不全的尸体,满野的断手断脚,流淌一地的肚肠内脏……我心里就万般得恐惧,恐惧到成为梦魇……
我紧紧抱住慕容冲,缩在他怀里,脸上不住淌着泪,我怎么忘了,五胡十六国本就是历史上最血腥的年代,血腥到甚至令官方正史封杀的一个年代。我要陪凤皇终老,我要坚强,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什么都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慕容冲拥着我,感到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便轻轻为我拭去泪水,温柔地抚慰着我,在我耳畔呢喃“别害怕,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接下来慕容泓与慕容冲又连打了几个胜仗,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慕容泓就给符坚写了封信,大意说:“吴王慕容垂已经平定了关东,中原将是我们慕容家的天下,望你认清形势,赶快奉送家兄皇帝出长安,我就率领关中的鲜卑人,翼卫皇帝回去,与秦以虎牢为界,永为邻好。否则,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另外,你儿子被我一不小心杀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敬请原谅!”
这封信简直能把苻坚气到吐血,慕容泓心情好,倒并没有隐瞒这件事,吃饭的时候还与慕容冲说出来,讥笑了两句。其实我的心里已经基本上很排斥与慕容泓一同吃饭了,我害怕听他说在战场上昨天杀了多少人,今天砍了多少头,我抗拒,我只能尽量逃避。
但他今天提到给苻坚的信中杀了苻睿一事,却将我的心再度吊了起来。我对不起苻睿,在离开长安以后的日子里,我其实盼望他好,盼望他和苻晖都能好。可他不但不好,反而就这么死了,被慕容泓杀了。
我心里如同有几束火把猛烈地烧灼着、炙烤着,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曾经恨不得让他们死或生不如死的人,如今真的死了,真的生不如死了,得到惩罚备受煎熬时刻承受良心谴责的那个人却是我。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做,面对他们的结局,我会不会更坦然些、更从容些?可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如果,一切都不能重头,一时错,一世错……
当晚我趁慕容冲与高盖、段随等人议事尚未回帐之即,找了慕容泓,颤着声音问他苻睿是怎么死的。
慕容泓嘴角上扬冷笑了声“被我杀死的!”
“你……”我喉中哽咽了一下,接着缓缓问道:“怎么杀了他的……”
“怎么,你不想让他死?”慕容泓冷声问道。
我低着头,紧咬嘴唇,眼角隐隐便要落下泪来,慕容泓转过身去,淡淡说了句“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