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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铁了心要拦我出谷。今夜是不神谷最为混乱的一晚,到了明日只怕会封锁湖畔,严加把守。过了今夜,沈雪隐也断不肯在上任之际容我叛谷,我跟他约定恩情相断,他便是下令杀我,也与情理无关了。
“闻总领,”我上前一步,“你曾把我的行踪密报谷主,亦在月中之时下催发之药,早已没有忠心可言。我念你受制于人,行事多半身不由己,便也佯作不知,此时谷主已死,再无人逼迫于你,现下阻拦,又是意欲何为?”
“属下不曾想害护法!”他忽而激动起来,眼瞳收紧,两手抓紧了宫灯,“不神谷极好,右护法何必异
心!属下只想留住护法,才会去密报谷主,受命下药的!”
“右护法……”闻妥长舒一口气,语气低顺起来,“新谷主上任了,您明早还要去首殿拜谒,早早歇息吧……”
他情绪多变,行止怪异,看得人背脊发寒。凤尧已经耐性全无,气指一发就击打了过去,他瞄准闻妥双膝,只一下便将他弹得跪倒在地,闻妥撑住门框,口中忽然黑血喷涌,死死地将目光锁在了凤尧身上:“……都是因为你……我早该杀了你!”
这血色黯淡,已是身中剧毒之症。
“闭嘴!”凤尧怒斥一声,“他本就是我直阳宫弟子,走不走,我说了算!”
他用力一扯,单手拖过我走出大殿,刚一踏过门槛,脚下就被一道猛力抓住了。
闻妥趴在地上,黑血淌了一地,他紧抓着我的一只脚,另一只手颤抖着,把一块玉佩晃晃悠悠地举了起来。
红绦点翠心,竟是我曾丢弃在刘府的,那枚青石玉佩。
“新谷主……说……交,交给右护法……”
他望着我,仍是竭力摆出低服的笑容。
“护法……不神谷……极好……”
当啷一声,玉佩落地,闻妥在一地的脏污中,咽声气绝。
新的秩序即将在此处升起,旧人旧事,利用完之后,必然不容于新主。我拿过血污之中的玉佩,指尖擦过,玉石仍如最初一般凝绿。我将它挂上腰际,血迹很快就沾到了白袍上,环佩叮铃,算是让闻妥最后一次使命有始有终。
湖畔夜风习习,湖水在银月下波光粼粼。
我先下水,顺着河流漂游到泥沼处,这里长满茂盛灌木,枝叶如巨扇一般各自交叠。我拨开上面一层茎叶,将下方的帆布掀开,之前藏匿在此处的船只,终于露出了一方端倪。
万幸伯夷逃跑没用掉这艘好船,若是之前栓在码头上的那弯小舟,可是连避雨的船舱都没有。
“掌门。”
我轻声唤他,凤尧拿着剑留意身后,确认没有人追踪埋伏,便足下一点,轻功落到了船舱顶。我闭气潜入水中,掌心运功开始击开船底淤泥,凤尧在外排风一震,整艘陷在泥沼中的船只,便缓缓荡荡地落进湖水中。
水声大响,我浮出水面来试图攀上船沿,刹那间劲风扫过,三支铁亮的箭羽一瞬钉
到船身。
“放箭!”
岸上一声令下,无数飞箭齐射而来。凤尧跃至船头,拂袖一挥,面前一排巨大火障立起,我顺势翻身上船,在腰间抽出佩剑,把侥幸突破火障的铁箭打飞。
沈雪隐明明有意放我出谷,他送我青石玉佩,便是清楚我要今夜逃离,怎么可能派箭队追杀。我放眼看去,岸上站着十几个控弓侍卫,火把零零落落地照在湖畔,乌莲负剑而立,嘴角勾着寒笑,他再度喝令:“换火攻!”
水船最忌火攻,这艘船若毁了,可是再逃不出这幽幽深谷。我在心底暗骂一声,提剑一跃,踏风落到湖畔。乌莲握剑而上,我横斩两下,与其砍斫到一处,他被逼退数步,冲着两边大声喊道:“放火箭!先把船烧了!”
卑鄙!
眼见众弓手换上火箭,我反手一擒,抓过其中一个掌心成火,霎时那弓手被烈焰烧灼,痛苦得挣扎嘶喊起来。我一手将他提起,另一只手从腰间一翻,护法令牌顿时亮出。
“护法令在此,通通弃剑!”我将他们一个个看过来,手臂向前一抛,那弓手就被丢进了湖水之中,“要杀你们易如反掌,谁想试试?”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动手。
乌莲冷笑一声:“前谷主身死,护法令便作废了,新谷主上任,可没赐谁信物。大家不必听他花言巧语,他若能杀我们,何必在此垂死挣扎,早便动手了!”
我笑了:“莲剑侍可还做着春秋美梦,你是以为,除去我,你便可以接任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