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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到弹丸大的小小刘公岛,驻岛的水陆士兵数千,提督,总兵,副将,都司,游击比比皆是,倒真是乌沙帽如石花斑斓, 且远比那戏台上假假模假式来的灿烂啊!
丁汝昌是这岛上的最高军事长官。他的居处在这岛上应被称之为玉阁或是望海楼的然而他的居处却较为朴素 平房两进,中间围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
庭院中一色种着月季,纷纷细雨中盛开的正娇艳欲滴衰败的却已是花瓣零落凄凄切切了
了。
多年的行武生涯叫他一大早就起了床。
早饭后不久,外面戏台上的开场锣鼓便叮町映咚地敲了起来,往常这种休假的日子, 无论是由哪来的草台班子南腔北调地唱些什么狗屁的戏,他总要坐在戏台下听它几zl5, 调高了嗓子喝它几声好的,取个与将领们同乐的意思。今日丝竹管弦之声 与抑扬顿挫的唱腔又似波涛汹淆的传来时,却搅得他心绪不宁了!
前些日丁汝昌以没有鱼雷艇防护,将从仁川转到牙山以南驻防的镇远,广丙,超勇三舰调回后, 屡经李鸿章催问,又正电告中堂准备亲带八锼主力战舰去朝鲜汉江,大同江探巡一下。 却随即就遭到中堂的电报训斥!
“汝带八船操巡汉江、大同江一带。 言明五六日即回,此不过摆架子耳,大同江是我将来进兵要口。即往巡,即须在彼妥斟酌布置,备护陆军同去同回。有何益处?”
不错,将镇远等三舰借故调回。 后又迟迟不带大队往朝鲜,他就是要等一等望一望,那边中堂不是在请俄,英,美,诸强出面与日本调停了么?
他在二进的堂屋里独自坐着,又站起 来走到院中无情无绪地看那月季。
久经战阵的人对战争总是有一种特殊 而切实的感受,烽烟数千里,尸孚遍野的战争!他已经经历过两场了先是咸丰三年(1853)他十八岁时参加太平军,足足跟湘军打了八年。
后来随程启学投降了湘军再转到淮军刘铭传的部下,同治元年(1862)随刘铭传去打捻军一又是六年的证战!
从一个小小的哨官一直杀到当时的总兵加提督衔,细雨中丁汝昌用手摸摸头,恍恍惚惚间帽子竟然忘记带了。
心中不禁有些小不自在,他与那些福建马尾水师学堂出身的管带 们不同,他太知道这是经历大小数百仗而被鲜血染红了的顶子了!
他珍惜这顶子。他自信他并不怕打仗,然面这仗说打就要打起来,却又叫他 心理上一时有些难以承受,再去经受一次炮火的摧折,生死尚且难说。
即便秋毫无损地活下来又怎样?他已是武员中的极品,无可再升了。
总不能叫中堂让过来三,让他当北洋海军大臣吧?
一阵微风拂过 月季摇曳着,几片鲜展展的花瓣就无声地掉落了下球,丁汝昌心里动了一下,但 愿北洋水师在他手上点法闪失就好。有舰队在,他这个一品的提督。就还是会当下去的,正想得人神。亲兵长发屁颠屁颠地跑来说:“总兵刘大人和广已林大人到!”
话音才落,两位大人就到了!林国祥一进屋就大声呵斥长发,。“不懂事的东西,我到也罢了,刘大人来你也挡驾让他在门房候着么?”
刘步蟾说:“丁大人有丁大人的规矩,你还是不要为难下人的好”
丁汝昌说:’我有什么规矩,你们到京城里看看,是官都有个府邸,那个规矩我就比不得了!”
他请几位坐,看茶,见两人站着不坐,丁汝昌的心里就一个劲嘀咕起来, 刘步蟾望着丁汝昌发愣的样,笑了,一屁股自自在在地坐了下去,倒是林国祥把眼直眨直眨地望着丁汝昌,“丁军了当真想不起来了?’’
丁汝昌望望刘步蟾,又瞥一眼林国祥,不由得眨了下眼,他真的想不起什么事来了,但一看见刘步蟾在望着他笑,便有些后悔起来。趁上次会议当着 李中堂的面,代理旗舰就是代理旗舰,或者是干脆把旗舰换成林国祥的镇远舰就好了,但反过来一盘算,
林泰曾?
又不如刘步蟾精明干练,若依托他驾驭舰队,众管带们尽皆科班出身,又留过洋,个个风毛麟角横说横有理,竖说竖有理,就光是一个方伯谦和一个邓世昌,他弄得住他们么?
窝囊处就在于,大战说话间就可能打起来,不靠着刘步蟾不行, 靠在一起,就又非当一回傀儡的汉献帝不可?
难啊!
为什么小孩子生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哭呢,难难难,难于上青天啊!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