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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好接收的。前期他们已经给你搞得乱七八糟。不是像戏文里演的那般,反派抓住了,正义伸张了,万民就庆贺了。
等我吃完早饭的回到住地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起来了。我召集了人到前厅,刑部的人员进行收尾,他们会核实一些旧案,而户部的人员的忙碌才是刚刚开始。账册亏空,真假已经辨别清楚,但是如何拨乱返正是关键,哪些需要花的继续花下去,哪些可以砍掉的砍了,哪些拖欠的需要还上……凡此种种,我初步预估了一下,起码要搞上三到四个月,还是不停不歇的做。
好在大家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过年的思想准备,所以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我想想还是不妥,过年每家每户都是大事,我就建议如果大家想接家眷过来的也可以,费用我来出。年三十放到初四,这点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我自己盘算着等过了年稍微稳定点我回去一趟。
腊月二十三了,年味儿已经很浓了。我站在胶州的监狱的办公室里,看着一个一个往外走的人,这些人经过刑部和胶州府的核实,的确是无罪的。冤狱的悲凉,只有亲临了现场才能感受到。
刚刚走出来的一个黑瘦的汉子,看着他目光里毫无神采地,木讷地走了出去,行尸走肉便是如此吧?因为他家的田地在新港附近,被人强卖,起了争执。被抓了进来,抓进来后他媳妇和两个孩子被逼到最后跳海自尽,也不可能有人给他去找亲人的尸骸。即便是我已经叫人核实了情况后,拿出了说是抚恤,其实那是国家赔偿。可这几十两的银子,赔得起他的妻子和孩子吗?赔得起他的人生吗?
下一个是一个中年人,是一个父亲,他的儿子因为看见那些人当街打人,就喊了一句。被打断了肋骨。而这个父亲去府衙告状,被关了进来,至今他儿子的生死,他并不知晓。
……
每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故事,每看一个案卷,心里就多一份沉重。很多时候没有亲眼所见,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比如朱李两家当时查抄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多的感慨,即便是针对我自己的。但是,这次看到这么多的家破人亡,我的心无法平静了。贪腐的权利之下,不仅仅是国家金钱上的流失,而且罪恶势力最为肥沃的土壤。
我记得前世印度的圣雄甘地曾经说过,有七样东西可以使人类毁灭:没有道德观念的政治、没有责任感的享乐、不劳而获的财富、没有是非观念的知识、不道德的生意、没有人性的科学和没有牺牲的崇拜。
这七样东西,这些人占了多少?当我看着这些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以前的严苛酷刑,针对这些贪官还真合适。看着别□离子散,让他们的家眷进入教坊又如何?我真的模糊了。
前世,商业案例里说过这样一件事情,说当时某家外资公司人员去一家集体企业参观,当他们看到食堂的饭菜很烂的时候说:“吃这样的饭,根本不应该给公司干活!”,而当他们看到车间的工人自由散漫根本不肯好好干活的时候说:“干这样的活,根本不应该给他们吃饭!”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矛盾,处在某个境地之下,你会有完全不同的判断。我的心一时异常的吃紧。
我踏出门口,看见四面高墙之上,太阳挂在正当中,一时之间,有点感觉眩晕,站定了很久,稳了稳心神,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后,继续进去。
我到里面坐下,外面强烈的光线和里面的幽暗,一下子让我的眼睛有点无法适应。稍稍坐定之后,德旺递给我下一份案卷,宋冷月,进来才半个月。查核下来的原因是,吴知府让他接待海外贵客,他把人给踹了,就关了进来。
人走了过来,灰扑扑的一个人,身上的衣服上有血迹斑斑。“这是三十两银子,出去后好好过日子!”典狱公式化却又是含着一丝温情的话响起。
“不用了!”这个声音好似听过,我抬头看,那张不甚干净的脸,我认得,就是那个沦落风尘的,不肯跳舞的冷月公子。
“宋冷月!”我沉声叫住他。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等了一会儿才甚为无礼地说:“原来是你!”
我原以为他的冷淡高傲是装出来的,原来是真是天生的。我在案卷上看到他是乐籍的,他母亲是本地的一位名妓,本也是官家千金,一代才女。他原本应该是做个龟奴的,但是生的俊俏,又承袭了他母亲的才学。没想到让他更为不幸,成了小倌儿。
“跟我走一程!”我说。
他先是不解,后又点头说:“好!”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组合,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与我走在一起,身上散发着不太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