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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开了他,皱着眉头动脑筋。“不一定,他们还活着;他们的确见过你。”
改变你的头发……你就能改变你的容貌。杰弗里·沃士伯。诺阿港岛。
“我重复一遍,他们在阴影中看到一个黑头发的人。你是不是用过氧化氢稀液把头发漂白?”
“从未用过。”
“那么明晨我去找一家店。蒙帕奈斯正合适。浅黄色的头发更有趣,人们是这么说的吗?”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我正在想象你会是副什么模样。”
“不同。差别不会太大,但足够了。”
“你也许是对的。上帝保佑你如愿。”她吻了下他的面颊,这是她要讨论事情的前奏。“现在,告诉我你方才出了什么事?去了什么地方?了解了哪些有关那……六个月前的事件?”
“不是六个月之前,正因为不是,所以我不可能杀他。”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但没有说到他再也不见她。他也没必要说,因为她替他说了。
“如果那个日期在你头脑中不那么清楚,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是吗?”
他摇摇头。“也许不会。”
“我早知道了。我感觉到了。我从咖啡馆出来走到博物馆石阶时,有一刹那简直不能呼吸,好象要窒息一样。你能相信么?”
“我不想相信。”
“我也不想,可真的是那样。”
两人都坐着,她在床上,他在旁边的单人扶手椅上。他抚摸她的手。“我还是不敢肯定我是否应该在这里……我认识那个人,我见过他,在他被害的四十八小时前我在马赛!”
“可你并没杀他。”
“那我为什么在那里?为什么人们认为是我干的?天哪,简直是发疯。”他从椅子里跳起身来,眼睛又流露出痛苦。“可是过后我又忘了。我神志不清,是吗?因为我忘掉了……许多年。一生。”
玛丽直截了当说,声音里没有同情和怜悯:“答案会来找你的。从一个来源或另一个,最后从你自己那里。”
“也许不可能。沃士伯说过,这就好象重新搭积木,重开渠道……重开窗口。”贾森走到窗前,倚在窗台上望着蒙帕奈斯大街的灯光。“景色不一样了;它们永远也不会一样了。在某处有我认识的人,他们也认识我。几千里外有另一些我爱和不爱的人……或者,噢,上帝,也许有妻子和孩子——我不清楚,我一直在大风里旋转,转来转去不能着地。每次我想着地,结果又给抛了上去。”
“抛到空中?”
“是的。”
“你曾从飞机上跳下来过,”她说。
伯恩转过身来。“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这个。”
“有天晚上你在睡梦中说过。当时你直流汗,脸通红发热,我不得不拿块毛巾给你拭汗。”
“为什么你没提起过?”
“在某种意义上我提起过。我问过你是否当过飞机驾驶员,还是你讨厌飞行。尤其是在晚上。”
“我当时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为什么你不追问我?”
“我不敢。你已经快要歇斯底里了,况且我没学过这一行。我可以帮助你回忆,可是应付不了你的下意识。我想除了医生以外谁也不行。”
“医生?我曾经同一个医生同住了差不多六个月。”
“从你所谈的他的情况看来,我认为你需要另外找医生。”
“不要!”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不,”玛丽从床上站起身来。“你需要帮助,亲爱的,一位心理学家也许——”
“不!”他不禁大声喊道,对自己发起火来。“我不这样作。我不能。”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心平气和地问,站在他面前。
“我……我……不能这样做。”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仅此而已。”
伯恩凝视着她,然后又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双手放在窗台上。“因为我害怕。有人讲了假话。而你不知道我对他们这一点是多么感激。可是如果再也没有谎言了,如果其它是真的,那我又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说你不想去查清楚?”
“不是用那种方法。”他站起来靠在窗框上,眼睛还是看着下面的灯光。“尽量理解我,”他说。“我必须知道某些事情……足以使我下决心的……但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我的一部分必须离开、消失。我必须能够告诉我自己,过去的已不复存在,而且有可能过去的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