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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着人流走出机场,看到了一辆警车,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马上又放松了。既然要自首了,还有什么紧张的!
他大摇大摆地从警车前走过,没有人把他怎么样。两个警察正在车上抽烟,同时警觉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由辉坐大巴进了城,先找了一家饭馆。
他要好好大吃一顿,一旦走进公安局的大门,就再没有机会了。
他要了四盘不同类型的肉,一碗米饭,饕餮大吃。
肚子滚圆之后,他付了账,打车直奔西京大学。
位于北郊的西京大学,有点偏僻。他下了出租车,打了个饱嗝,正要迈步,就看见空荡荡的马路上有一辆暗红色公交车开过来。
车灯很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没等他看清司机的模样,这辆幽灵一样的44路公交车已经把他撞得飞起来。
在空中,他最后一眼看见的这个世界,是旋转的,颠倒的,鲜红的,梦魇的。
十五:错错错(1)
一个人说对的话,往往是封闭真相的锁头。
一个人说错的话,常常是开启秘密的钥匙。
这一天,作家录制的恐怖故事叫《失常》。
他坐在光线幽暗的摄像棚里,慢悠悠地讲道: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通过网络相识并相爱。
在网上,女孩叫“忘”。
男孩特别喜欢这个名字。铭记是笨重的,而忘记才是浪漫的。
这天晚上,正好他们相遇一个月,男孩约女孩出来见面。男孩早早来到了见面地点,过了半个钟头,也没见女孩出现,他就拨通了她的电话,笑着问,你到哪儿了?
女孩说,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你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男孩说,不会堵在玄卦村了吧?
米嘉正好在现场,她伸手示意暂停。
作家愣愣地看了看米嘉,问:“怎么了?”
米嘉扬了扬手上的文字脚本,说:“怎么冒出了一个玄卦村?”
他似乎一下回过味来,对摄像师抱歉地说:“错了错了,做后期的时候,把这句剪掉吧。”
摄像师说:“没关系,我们继续。”
他于是继续讲道:
男孩说,我穿牛仔裤,T恤。你呢?
女孩说,我穿一条黑裙子。
又等了一会儿,男孩还是不见女孩的影子,正想打电话,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他诧异地问,你是……
女孩说,我就是忘呀。
男孩说,你不是说,你穿黑裙子吗?
女孩笑了,说,万一,你长得剧难看,我就悄悄从你身边溜走了。
男孩说,你还真聪明。
女孩看了看男孩的背后,说,那是什么?
男孩回头看了看,有一辆44路公交车开过来,就说,公交车呀!怎么了?
女孩说,44路的末班车是9点半,现在都快10点半了,你说这是44路吗?
米嘉又摆了摆手,叫摄像师停机。
“什么44路公交车?哪儿跟哪儿呀!”
作家使劲捶了捶脑袋,说:“又错了……”
米嘉对一个员工说:“你给他端杯水来。”
那个员工马上跑出摄影棚,端来一杯冰凉的水,递给作家。他几口就喝了进去,说:“再来。”
接着,他继续讲道:
两个人走进旁边的咖啡店,要了点喝的,在轻柔的音乐中,边饮边聊,比网上更投契。
分手时,男孩突然有些伤感,说,姐,我怎么觉得……这辈子我们再也见不着了呢?
米嘉皱皱眉,又一次伸手中断了录制:
“男孩叫女孩什么?姐?”
作家沮丧地说:“又错了……”
米嘉说:“你怎么了?”
他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这些话怎么就冒出来了……”
米嘉不耐烦地说:“算了,今天到这儿吧,明天再录。”
他说:“再试一次,我能行!”
摄像师看了看米嘉,米嘉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那就再试一次。”
他继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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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回到家,更加想念女孩,急急地上了网,寻找她。
他QQ的好友名单里,少了一个名字“忘”,多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