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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见面,赫连清便单刀直入说道:“良娣是想请我解除这桩婚约吗?”
这姑娘说话太直接了,连傅瑶都有些受不住,她只能讪笑道:“公主不觉得这样太仓促了吗?婚姻乃女子一生的要紧事,怎可这样草草决定?”
免得撕破脸,她还是尽量委婉一些。
“不觉得。”赫连清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这女孩子真是一根筋的思维,傅瑶深深扶额,努力打起精神,“公主,天底下的事,不是光凭一句喜欢就可以拍板的。你喜欢我哥哥,可知他喜不喜欢你呢?”
赫连清困惑的问道:“他已经接旨了,若是不喜欢,他为何会同意?”
那是圣旨,不接是要杀头的!傅瑶在心底咆哮着。
她勉强挤出一副笑脸,“公主,圣意已定,万事不能再转圜。你凭借自己的心意要来这一桩婚事,若日后不如意,你又该怎么办呢?你想想,你与家兄相识的时间不过短短数月,你根本不了解他,倘使成亲以后你才发现,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好的人,也不及你以为的那样喜欢你,那时的灰心失意,你真能承受吗?”
她这番话说得颇为复杂,赫连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消化,她陷入思忖中。
就在傅瑶以为她将幡然醒悟时,赫连清扬起头,昂然说道:“我不怕,他会喜欢我的,也一定会待我很好,我相信他。”
至此,傅瑶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赫连清已经被恋爱冲昏了头,关键她还是个很有身份的女人,别人也只好由着她疯。
元祯回来后,就看到傅瑶意兴阑珊地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那薄而脆的窗纸。
他从背后拥上来,悄声问道:“如何?没能说服她?”
傅瑶一声不吭,表示默认。
元祯只好安慰她,“你无需太过担心,赫连清虽然是北蕃公主,但嫁过来后,就成了大历的媳妇,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她不敢惹是生非的。再说,你哥哥一身好本领,也没人欺负得了他。”
说来说去,众人都只是考虑今后的生活问题,没人觉得赐婚本身有什么不对。傅瑶虽然很厌恶这种包办婚姻的制度,转念一想,她实在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她本来也是皇帝指婚给太子的产物——虽说现在还不能判定是好是坏。
她倚在元祯怀中,郁郁叹道:“我不止担心我哥哥,也担心赫连清。”
倘若之前傅湛对赫连清有几分好感,她这种鲁莽的举动无疑会毁去大半——谁都不喜欢强加来的意志,傅湛虽一向脾气软和,但并非没有脾气,这回当头一棒来个赐婚,指不定他对赫连清怎么看呢!
赫连清或许真是一片痴情真意,可她的直率容易赢得好感,同时也毁了她——这一步棋实在走错了。
第63章 作呕
爆竹声从早响到晚; 傅家许久不曾迎来这样的热闹; 隔着几里地都能听到哔哔啵啵的声音。
傅家二老脸上却瞧不出多高兴; 傅徽好歹还能露出微笑; 陈氏则干脆板着一张脸; 让人疑心这不是娶亲; 而是冲喜。
拜堂完后就该送入洞房,喜床按照本地的撒帐风俗; 早已在上头铺上了各色干果子,坐上去便觉硌得慌,一对新人却俱是安安稳稳坐着——赫连清大约是真心欢喜; 所以忍着不动,努力保持文静的姿态;傅湛则始终木着一张脸。
年近四旬、经验十足的喜娘不禁有些慌张,她参加了数百场婚仪;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一个刚得状元的新郎官,一个从北蕃来的异族新娘子,怎么看怎么怪异。而且,似乎也没几个人感到高兴。
喜娘清了清喉咙; 用力扯着嘴角露出笑容; “新郎官该掀盖头啦,也让咱们见见,新娘子是何等绝色人物。”
说罢,将旁边的喜秤递给傅湛。
傅湛似乎一时没会过意,竟坐着不动; 喜娘不得已,只好悄悄磕了磕他的胳膊肘——落在众人眼里,不免又是几分尴尬。
傅湛伸手接过,轻轻将那块红布揭起,烛光下映出新娘子精心修饰的容颜:轮廓似乎偏硬朗了些。
未见过新娘子的人不免有几分失望:这公主仿佛有点男相,眉毛那么浓,还高高扬起,一看就是杀气腾腾的个性。虽说不难看,可也称不上极美。
或许在北蕃,这已是顶级的姿色了吧!众人在心底比较了一番,觉得还是本地的女子好,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