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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站直身子,眼角微润,“自她走了这十几天,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天天想着念着她的安危!她一个女儿家,从未离开过这草原,现下独自一人在外,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我可怎对得起她娘亲!”
我张了张嘴,脑中蓦地闪过当日雁南流着泪述说往事时的悲怆神色,本欲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冷笑,“王爷,您是真心记挂着雁南的安危还是觉得冥冥中对不起雁南逝去的母亲?”
一席话立刻让王爷变了脸色,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叫苦不迭:怎么一时口快就给说了出来!先不说这逾了礼;这不明摆着告诉他我和雁南的情份好到什么地步了嘛!
“王爷,我是说……”我讪讪干笑了几声,企图掩饰刚才的失语,“奴婢是说……”
“也罢,”此时他脸色微缓,叹了一声,“我早料到雁南如此对你,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你既已知道,那么,雁南也该对你说过他对我的怨恨吧?”他平素神采奕奕,看不出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人,而如今,竟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连眉梢眼角的皱纹也似沟壑般显露出来。他苦笑,“她本就该是恨我的。毕竟是我,才害得她……”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作答。但平心而论,从以往雁南与我的谈笑间所论的他事,她并不见得有多怨。因此,便静下心来安声劝慰道,“王爷,雁南并未有您所想的那样恨您—是您多想了!”
他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苦笑了两三声:我自己的事儿都忙不完,还要抽出时间做你们的和事儿老!也不知我前生欠了谁的!
“她知道您是觉得对她亲爹娘有所愧疚,所以才会对她珍如己出—这么多年来,她又何尝不知您心里的苦呢?只是她想得开些,聪颖如她,并不愿意为死人而活着—况且这么多年了,那点儿怨恨早就被您的容忍宽厚的爱给磨灭了。她既不恨您,您又何苦念念不忘呢?我相信,您的自责与愧疚,早就化成了对雁南的爱,所以今次才会对她的安危如此上心……她已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自有她的分寸,况且她的武功也不弱,脾气刁蛮又任性,是决计不会吃暗亏的!您大可以放心!”
“君寒,”王爷面色微暖,眼里已有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却还是摇了摇头,“雁南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你哄我的罢!”
我微微一笑,“她是没有那样说,但字里行间便是这个意思。我是不会误错了意的。”
“那么,”他话锋忽然一转,直直望向我,“她心你如斯—她定是告诉过你去往何处了,是吧?”
我亦淡笑以对,“不愧是王爷……是,她确实告诉过我她……”话未说完他已焦急地道,“她到底去了哪儿?”
我默默转开眼,望着窗外的清冷雪景,低声说,“她既不怨你,您也可不必自责,强留于她。人如其名,她的心,注定是不能留在这苍茫原野的;天涯海角,便学着那大雁,自由翱翔,岂不更好?您知她注定不是这儿的人。强留不得的。”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想明白,亦叹息,“你说得也是。只是,我还是担忧着她……一个女儿家,会想去哪里……”
“去一个有幸福的地方。”我转过头望进他黯然的眸子里,平静地说。
向王爷请了辞,我便默默地退出了阁子,往回走去。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恭敬地站在屋外,见了我立刻打千儿,“大姑姑好!”我应了声儿,一边思索着这人是哪处的人,一边瞄向屋内,见小竹正在屋子里专心地做着女红,方问道,“你是哪处的人?我怎么没……”
“姑姑,”小太监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宝圆小瓷瓶子来递与我,一边瞅瞅了里间的动静,竟是个难得的细心人。我笑了笑,朗声道,“有什么你便说吧,不碍事的。她是我屋里的人。”
小太监便点了点头,也不刻意压着声儿地道,“爷说,只管把瓶子给姑姑就是。别的不用多说。”
我低了头看看右手心中握住的瓷瓶,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捂住右手,虽然已经放下了袖子好遮住手背上已经乌青的捏痕,但他这样一说,却是感到了局促不安。
“恩,我收下了,”我勉强抬头对他一笑,“回爷,劳爷惦记着!多谢爷!”那小太监打了千儿,正要往回走,我想起一事儿,猛然叫到了他,“等会……”见那人依言停了身等着我,我立刻回屋里,就着桌上的笔墨,随意拣了张白纸在上面书写了几下,折好递给了他,大声道,“替我带个信儿回爷,你也好交差才是。”
那小太监亦是明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