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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前辈,学生打扰多时,这便告退了。”
胤禛瞧着一介得道大师神魂不安地落荒而逃,不免惊疑不已,他转回视线,却看到自家侧夫人以一种审读的目光看着他,仿似在查证什么。
“你知道那和尚方才什么意思吗?”
胤禛皱眉,没有回答反而另外问道:“你们是在论‘道’?莫非你也在求道不成?”
徽音评估完毕,古怪地扯了扯嘴角,同样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她的问题:“你可知,那老和尚说,日后你会害死我,你说我该信还是不该信?”
胤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眸色猝然深沉:“我的答案便是你的答案?”
“不是。”徽音眼神微缓,低头看向石桌上的茶盏,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他会害死徽音?
胤禛本能地就要否认,可是想到觉远乃是得道高僧,不会随意妄言,他又难免不安。什么叫因缘难解,什么叫于将来有碍?徽音身怀异能,并非普通人可比,怎会轻易出事?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思量着心事,本来融洽的气氛,竟被这突然到访的和尚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良久,徽音放开此事,抬头一看就见石桌另一边的男子严肃地陷入沉思,放在茶盏边的右手紧握成拳,她轻轻一笑道:“算了,别想了,那和尚是个狡猾的,为他伤神太浪费了。”
胤禛抬眼,松开拳头,也不再深虑了。
……
及至圣驾启程返京,觉远再没有寻过徽音,只不过每次她去山颠时,都能感到有人在窥视,为此,她特意寻了个机会,摘下了掩饰修真者气息的灵器玉镯,完完全全表现了实力,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被窥视过了。
他们刚下山不久,就听到了觉远大师出外云游的消息,想必此后再不易得闻这个老和尚的消息了。
胤禛和徽音两人,经历一次五台山之行后,关系似乎好了很多,仿佛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分外难言难表。
不过,康熙对徽音的态度却有了点变化,似是有些放松了。在即将抵达京城的路上,他将徽音宣到了车驾内。
平稳的御驾正在行驶,徽音一进去就看到胤禛跪在一旁执笔写着什么,帝王常服的中年男人半倚着闭目养神,听到人声时睁眼一笑:“丫头,过来和朕下盘棋。”
棋盘已经摆好了,玉石质地的棋子放在两个小坛子里,一黑一白极为鲜明。
徽音遵从圣命过去,自然而然地拿过黑子,准备开始下棋,她心里清楚,和康熙下棋绝不会单单只是下棋。
“听说,你和觉远大师论过道?”不过几息,棋盘上白子和黑子已有数颗,显然起手时两人都很轻松。
“那老和尚说的?”素白的手拈子放下,徽音似随口问道。
“觉远大师说,你是方外之人,不会参与俗事,丫头,朕想知道这是何意?”
提出吃掉的白子,那女子沉吟片刻答:“自然是字面意思。”
康熙眼神一顿,余光扫向一旁听他的意思拟旨的儿子:“丫头,当日好一番算计嫁给朕的皇四子,可真是难为你了。”既然问了两个问题都没得到实质性的答案,那他换个方式总行吧?
徽音抬眼瞥过停笔似克制情绪的胤禛,心里暗道:装得挺像嘛,不愧是三百多岁的人精。她无情无绪地继续落子,仿佛没有受任何影响:“您确定要提及这个问题?”
康熙转回视线,有些狼狈地说不出话来。他明白这女子的意思,只肖说出“拜您所赐”四个字,虽然能进一步破坏胤禛和徽音的情分,但是受伤最重的却是他的儿子,那么最难过的会是他,而不是这个女子。
“皇阿玛,该您落子了。”徽音提醒道。切,不就是心里不舒服想让人难受难受嘛,偏还顾念什么父子情意,真是贪心的够可以了。
“你养了个好女儿。”康熙呼气吸气平复情绪,又下了几子后道。
胤禛恰到好处地收起外露的种种,继续执笔书写,暗地里有些心思复杂,他倒不知皇阿玛和徽音相处,竟是这个样子的。
“唔,四阿哥是个好阿玛。”徽音点点头,八杆子打不着地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心念一转就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颜颜虽然是徽音的女儿,但同时也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是胤禛的女儿,是康熙的孙女儿,所以拿她来威胁徽音,何尝不是在伤及自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