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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园子的主人一定不晓得,自己讨厌进园子不是因为里头的女人、男人、或是不男不女的人。而是因为总有着无法克制的悲怆感,想到一代代的帝王造就的名胜仅仅在百年后就遭劫难,心中的别扭就无法排遣……
桑玛一身标准的侍卫服饰,暖帽、挎刀、短靴,踏进亲王书房的建筑领域内——前殿的范围并不算广大,但因没有多少房屋花草而倍加空旷,而其间往来的女性下人也极少,显得相当阳刚。
他家的规矩什么的她才不管,但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涉及身家安全和民计民生的,她绝对、绝对不会打马虎眼!
“龙佳管事,请您到厢房稍坐片刻。”小厮点头哈腰的。
“多谢。”桑玛淡然又有礼地回道。她对每个人,上茶的到领路的、九品的到二品的,都会说感谢或是恭维的话,于是各地的下人见她来都特别热情。
很快地就有杯毛尖一一小盘点心送上来——她得竭力控制住自己狼吞虎咽的欲望、摆出教养来,虽然她在外奔驰了半天、好渴望一份热饮和热食!
这里说是书房,其实是寝室、客厅、书房、政务室综合在一块的地方,颇有小几号的乾清宫之感。他很忙,虽然有时是忙一些礼仪、文书、接见使节之类的琐事,不过他都面无表情地做好了。
康熙帝不是笨蛋,他呕心培养的儿子们有才干、有志向,且多数都向往自己所坐的大位,只不过有些用了太出格的手段、得震一震,可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八贝勒起复、重又委了职衔,但现在管的是名分高、实权少的理藩院,见到皇上的次数还不及刚上任的仓场侍郎张伯行。各部九卿除去左都御史、全数调了一圈,不少人都觉得老皇帝是越来越难测了。
但桑玛大致上感觉得到英雄迟暮和子女不肖的老人的悲哀。他不是脑袋不清醒,而是淡了、倦了,只想图太平。可惜啊,坐上这个位子就意味着要操劳到死!
他将来也是吧……
“管事大人,王爷这几个月都没大去后院,除了嫡福晋的生辰——”
“小福子,”桑玛打断他,塞给他一小块银子,“这回你可以得银子,下回再对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就是挨刀子了。”
“管……管事大人?”贵族家的女人们不都爱打听这个吗?
“你知道王爷最讨厌嚼舌根的人吗?前年就有一个被处死了,你不知道?”
“……可……”
“你听着、看着,别说,明白吗?不然小命不保,而我可能就是那个不得不下手宰了你的人,明白吗?”
“奴、奴才明……明白了!”呼!这漂亮女人真的会杀人?好可怕呀!
“回来。”
“是,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以前在哪里当差?”
“回您的话儿,奴才两年前才进了园子。”
“哦?谁荐你的?”
“……呃,是……奴才是年主子娘家的家奴,因为年主子生了小阿哥,老爷子送了我们几个进来伺候。”
“你怎么在前殿?”
“小阿哥还小啊!”小福子委屈地回答,清秀的脸上满是可怜兮兮的线条。
“呵!瞧,我干坐着没事找你聊天,总管会不会嫌你没有在做事?”
“哪会啊!我一说伺候您,他就不再吭一声了。谁不知道——”
“小福子。”
“是!呵呵,奴才多嘴了。呵呵……”
桑玛又跟他说笑了几句,直到雍亲王胤禛一身官服踏进门来。
“张伯行干得很好。皇上很会用人。”桑玛详细报告了在通州的所见所闻。
“皇阿玛的用人之道是越来越精了。”胤禛感叹着。
“再过几年,你也不会差到哪去。”她轻轻道。
“呵!你这是恭维还是鼓励呀!”他也拿过她吃了几口的点心。“啧,甜了些。”
“那就别多吃。这里头说不定加了什么料。”
胤禛脸大变,“你说什么?”
“糖,糖和猪油太多,不过我怀疑还有些拉肚子的东西。”桑玛冲他返青的面容一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哪!就不知园子里的茅房香不香?”
“……”
常言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一个战术,名字叫“借刀杀人”,而她用起来是越来越熟练了!
小福子终是没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