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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忙什么呢?忙着学跳舞,忙着泡夜店,忙着约会漂亮的钢管舞和弗朗明哥舞女郎。还忙着出海钓鱼,忙着去百老汇看剧或者在冬天的时候随老萝卜去巴黎,穿上正儿八经的骑马服,带上猎枪,与传说中的贵族们去打猎等等等等……忙碌的春儿,再无暇顾及那些曾让他迷茫无助,甚至心怀愧疚的人和事,小珍珠,计然,爱情到底应该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诸如此类,皆抛脑后。唯一未变,他对毒虫这一群体仍有关注。有时,买上一些吃食和衣物,跑到游民集中的地区,默默放下,或者和他们聊一会儿。
怀家兄弟,有两年没回过家了,开始,隔三岔五,还会时不时打个电话回去与家人聊聊,后来十天半个月电话一次,再后来一个月三个月……再再后来就是在Q上留个言之类的,还不常有。
有几回,常蓝和怀建军让他们务必回家,可要么公司有重要案子进行,要么准备考试,要么有个不去实在遗憾的旅行,比如住到某某古堡里去度假,或者参加巴西的嘉年华会……归期一拖再拖。
常蓝和怀建军也有飞纽约看望儿子,可趁此时机哥俩儿帮爸妈介绍两单大买卖,再计划计划到某地买壳上市的事情……时间蹉跎而去。
这年冬天,怀建军再来纽约。
春儿刚应付完一场把人累吐血的考试,酩酊大睡中,哥哥把脸色憔悴的老爹从机场接了回来。
怀建军带来一个噩耗,奶奶过世了,很突然,在睡梦中,心脏停止挑动。
“奶奶非常辛苦,胰头癌痛起来很难承受,打止痛剂都不好用。本来以为早期发现,能治好的,不过,老人年纪大了……一直没告诉你们,奶奶和爷爷不想你们分心,有好的工作和学习机会很难得,尤其,你们这么出息,奶奶说了,以你们为荣。”
系青和春儿哭的抽抽噎噎,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来为了考试累得脱一层皮的春儿,受此打击,重感冒,发热,顶着冰袋,在家休息,送老爸回家的还是系青。
系青说等春儿好了回家一趟,看看爷爷。
怀建军没答应,“丧事也办了有一段日子,现在回去没什么意义。当时想叫你们回家,爷爷说你们要考试,要工作,这种一边读书一边有能找到相关工作实践的机会多难得啊,何况,还是家大公司,被老董器重,爷爷不让通知你们。爷爷还说,奶奶肯定和他一样心思。”
系青抿嘴,浅浅一笑,别无多言。
怀建军嘘口长气,这位刚失去母亲不久的中年人,感慨着,拍拍大儿子比他高出一些的肩膀,“好好干,青儿,干一番大事业。小时候,你就总说,你长大了会帮爸和妈,就算天下不是你的,你也能撑起一片天,不让家里人受苦。”
系青不动声色,避开老爸的目光,“爸,现在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仍有那样的能力,不让家里人受苦,我甚至连奶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怀建军皱眉头,“说什么丧气话?你小时候的精神劲儿都哪儿去了?”
“爸,小时候,你总担心我志气太大人太狂,现在,我肯老老实实做人,你又不满意?”系青苦笑着揶揄,“爸,做你儿子很累诶,你要求咋恁高?好啦,好啦,去换登机牌……”
系青不知道他这般随便的揶揄,给他老爸怎样的影响,怀建军坐在头等舱里,涕泪交流,哭的狼狈又难看。妈过世时候都克制的很好的男人,在这一刻,情绪突然就泛滥,各种莫名其妙,八竿子打不着的种种念头,纷沓而至。
甚至,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看过的相声,姜昆假装教训儿子,“你小时候到人女同学家吃包谷面糊糊的劲头都哪儿去了?现在倒连对象都处不上了……”很奇怪,那时候看着笑到流泪的桥段,现在让他难受到肝肠寸断。莫非人生荒谬,就在于此?
怀建军小时候跟邻居家伙伴胡闹,他总要做军官,他都忘记了,自己为何去经商。
他也记得曾经在某一年立誓,赚很多钱,帮很多人。可后来的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花心思去帮过谁,也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捐出去的善款都用于何处。
他还想起第一次见常蓝,那样纯朴羞涩的少女。如今她和他一样,年过不惑,他们都老了,灵气全失,他们也都忘记过他们曾经活过最美丽的年代,接触过星星的光芒,现在却不过是呆在一条臭水沟里沾沾自喜,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臭……
“先生,你别哭了。”有位空姐半蹲在到怀建军身前,递上热毛巾,“您擦把脸吧。”空姐鼻音很重,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她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