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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呢,周昊的聲音就從後面響起:「爸你在胡說什麼啊?那是我姐的房子怎麼能過戶給周黎?!那房子雖然你也出錢了,但我媽也出了啊!憑什麼給周黎?!」
周海被他嚇了一跳,臉色當即就有些難看:「你那麼大聲幹什麼?生怕鄰居聽不到啊?!」
「怕鄰居聽到你別提啊?!」楊繼蘭端著飯碗過來,「啪」一聲拍到他面前的桌上,「是不是劉淑珍找你了?!真牛啊,我給自己女兒的房子,她倒好,厚著臉皮讓你來討要!周海,你要不想過了你就直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的!」
周海的臉上瞬間掛不住了,惱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早就想離婚了?呵,虞沉這幾天天天找你,你耐不住了吧?年紀一大把了,也不害臊!」
楊繼蘭被他氣得發抖,氣過後,反而平靜下來。
她和周海是相親認識的。她長得好看,剛結婚那會兒,周海對她可謂是殷勤備至。
可就像是這世間的很多夫妻一樣,日子久了,新鮮勁兒沒了,剩下的就是柴米油鹽,再好的感情都會淡化。
何況周海還有個時不時來搞事兒的前妻。
楊繼蘭不是什麼溫吞的性子,她是大戶人家出身,鼎盛之時,可謂是真正的揮金如土、金玉為地,周海是賣魚出身,文化水平只有初中,是楊繼蘭年少時最瞧不上的那種人。
年少時……年少時的記憶早就成了夢中泡影。
她咬緊下唇,說不清是對命運的不甘還是對自己的厭棄,冷冷地望著他:「你確實哪兒哪兒都比不上他。」
剎那間,天光乍現,好似有一抹強烈的光暈從頭頂的瓦檐縫隙中射進,落在滿是青苔和陰霾的角落裡。
她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說出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眼睜睜望著眼前的男人的臉色由錯愕變為鐵青,繼而陣青陣白,面目猙獰。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
她的臉被打得朝一側歪去,很快,白皙的面上上浮起了五個手指印,人也摔倒在地。
周海自己也嚇了一跳,有些無措地站在那邊,但男人的面子使然,他指著她色厲內荏:「你……你……是你先挑事兒!」
周昊似乎還怕他動粗,擋在楊繼蘭面前:「爸你幹嘛?!」
周海的臉色更加難看,卻說不出什麼話。
虞惜也站起來,沒去看楊繼蘭,似乎是怕她難堪,只是下意識擋在她面前。
楊繼蘭只是伏在那邊,冷冷看著這一切,好像在看一出默劇。
……
婚宴舉辦的前一天,沈述回國了。
虞惜當時在家裡核對婚宴邀請名單和酒桌席位名單。雖然這些事兒下面人都幫忙料理了,出于謹慎心理,她還是要過目一遍。
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她才回復謝浦,說好了。
她太累了,核對完居然在沙發里睡著了。
沈述回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幕——
女孩安靜地側躺在那邊,白色如浪潮般的裙擺下,一雙長腿筆直而纖細,睡顏安詳。
他手裡的動作放得很輕,將脫下的鞋子輕輕擱在鞋架上,這才慢慢朝她走去。
虞惜睡得很安詳,壓根沒有發覺他的靠近。
沈述在她面前輕俯下身,看著她,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在想,她什麼時候會發現他回來了?
就這樣看了她會兒,她終於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揉著眼睛慢慢睜開了。
乍然看到熟悉的俊臉出現在面前,她的眼睛漸漸瞪大。
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
沈述抬手就敲了她腦袋一下:「說你笨蛋還不承認。要是我是壞人,你豈不是被賣了都不知道?」
虞惜不太服氣,比劃:[是你說這房子的安保措施很好的。你忘了?]
沈述微怔,沒想到她在這兒等著他。
果然,她也沒那麼老實,之前是因為他們不熟,所以她才那麼敬畏他。如今知道了他的軟肋,知道他對她好,所以無所顧忌了?
「你這個小丫頭,現在是上房揭瓦了?吃准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是不是?」他猛地將她拉入懷裡,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緊迫。
虞惜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覺得他意有所指,好像在說她「恃寵生嬌」似的。
但是轉念一想,她覺得有往這方面靠攏的跡象。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她知道他對他好,也就肆無忌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