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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就要出门。握住门把手,她又迟疑了:怎么能离开呢?自己是李校长签字保出来的。我逃跑了,李校长是要负责任的。李校长是好人,不能害他!再说,我逃回去,公安追捕我,当着妈妈的面,当着童童的面,当着同学、邻居的面把我戴上手铐,推上囚车。。。。。。哪个晓得我是冤枉的?她想不下去了,木然跌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黑下来。
聪聪在黑暗中坐着,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真想就这样麻木地、无悲无喜、无恐无忧、无知无识地停止了心跳和呼吸,离开这世间的苦难,不再挣扎、不再欲求,让时间就这样停止吧,停止在这空无一物的混沌中。
突然,“砰!砰!砰!”门被粗暴地擂响。聪聪一惊,跳了起来,浑身颤抖。脚一软,倒在沙发上:“公安抓我来了!”
“开门!”一个苍老的声音吼着,是庞玉虎的爹。
“这老东西干啥来了?”
“开门!”苍老的声音吼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偷虎儿的钱买房子!老子要你坐牢!披枷戴锁!游街示众!判刑劳改!”
聪聪呆呆地听着,欲哭无泪,欲辩无言。
“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听清楚,四个学生都招了,你是教唆犯!你是杀人犯!是你支使他们杀人的。凶手的状子就在俺手里!只要你把钱还跟俺们,包你没事。如若不然,明天俺就交上去。你晓得虎儿叔叔是干啥吃的!”
市政法委书记,庞玉虎养子的爷爷!聪聪早就猜想刑警队立案是他的指示。她眼前又出现庞书记那道貌岸然的嘴脸和色迷迷的微笑。落到他手里,自己真的逃不出坐牢、判刑、游街示众的命运,还要回到她已经住过一夜的恐怖牢房里。恍惚中,她看到母夜叉似的牢头狱霸的狞笑;听到那个老鸨沙哑的声音:“先见识见识,明晚上就该你表演了!”
她蜷缩在沙发上,仿佛自己已经被几个打手剥得一丝不挂,奶头上栓了两个茶缸盖跳“奶铃舞”。她依稀记得这是日本人的发明;仿佛自己又被按得屁股朝天,嘴里、肛门和荫道里都灌满了牙膏,一把牙刷“刷了下口刷上口,刷了后门刷前门”!雪白的泡沫夹着鲜红的血液糊满了口鼻和下身。牙膏漤得下身和嘴里的伤口生疼!她瑟瑟发抖,万念俱灰。门外老东西又闹了多久,吼了些啥,她再也没听见。同事们出来解围,老东西几时骂骂咧咧地走了,她也不知道,昏昏噩噩地瘫在沙发上,浑身冰冷。这冷,一直浸进她她的肌肤,浸进她的血脉,浸进她的神经;冷进她的骨髓,冷进她的心脏,冷进她的大脑;冻住她的血液,冻住她的灵魂,冻住她的生命。
耻辱地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1966年就通晓了各种各样的死法,看过各种各样自己结束屈辱痛苦的生命的人。这里有最方便最简捷最少痛苦的方法。她机械地站起来,摸进厨房,摸到煤气开关,轻轻一扭,听到“嘶嘶”的声音。她凄惨地一笑,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窗外传来煤车沉闷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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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长目送洪玉聪被刑警带走,给刑警队长打电话。队长是五一中学毕业生,很尊敬他,告诉校长,说是庞书记指示一定要收审。洪玉聪有没有口供不要紧,只要学生供认她为主谋,受她支使,马上报捕,做成铁案。
李校长感到事态严重。他知道派出所的处理是正确的。重新立案一定别有隐情。要救洪老师,必须要找一个比庞书记权力更大的人。在本市就只有市委胡书记了。
李校长和胡书记是北京老乡,关系一向很好。胡书记的女儿刚好在洪玉聪班上。找他应该是有用的。
刑警队长向校长报告,说洪玉聪不认罪,学生们也没翻案。李校长当夜求见胡书记。胡书记常听女儿谈起洪玉聪,有些好感,当面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让李校长明天去办取保候审。指令公安局长亲自主持,协调派出所和刑警队共同办好此案。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李校长就办好手续,到拘留所接出了洪玉聪。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散乱的发髻,深陷发黑的眼窝,惊魂未定、茫然无助的眼神,这还是我们优雅漂亮的洪老师吗?他感到心脏一阵阵悸痛。刑警队长用小车送他们回学校。李校长送洪玉聪回家,亲切地说:“洗个澡,做点好吃的,放宽心,好好睡一觉,休息两天再说。”
焦急地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刑警队长来电话,说市委认可了五一路派出所的处理意见,明天发结案通知。李校长才放下心来,想马上去告诉洪玉聪,一看表,快12点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