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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扯几句,我们开始请神。请神、问卜、念咒,是上路前赶尸匠必须要做的三件事。
我们在案桌上摆了三牲,烧了香纸,开始祭祀,接着作“天罡五雷地卦阵法”,将田师爷夫妇的灵魂牢牢控制住,让它跟着尸体往回走。尔后,再敦请土地菩萨放行。土地菩萨专事灵魂的管辖,如果不祷告,土地菩萨就不会放走死者魂魄,灵魂不跟着尸体,赶起尸来就很费劲。
赶尸程序、咒语繁多,一个也不能省略,只要一个环节不到位,就赶不动尸体。
请神完毕,我们将田师爷和李小姐的尸体靠坐在灵柩前,开始封尸。
我与田古道用上等朱砂封住田氏夫妇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掌心、左右脚板心等七处,每处用一道神符压住,然后再用五色布条扎紧。此七处是七魄出入之所,用以镇住七魄。再将辰砂塞入死者耳、鼻、口中,外用神符贴紧。耳鼻口是三魂出入之处,用神符以镇三魂。然后将颈项敷满辰砂,贴上神符,用五色布条扎稳。最后穿上青灰长衫。
一切妥当,已是深夜子时,这时是起尸的最好时机,太早的话,在县府的繁华街市怕吓着路人,也容易惊尸,太晚则不利于聚魂。
田古道在两具死尸的额头分别贴上辰州符,给他们戴上棕叶斗笠。
我从田古道头上摘过七星帽戴上,手持令牌,口中念起起尸咒:“锣要打得响,鼓要打得明……祷告诸位宗师,着心用力,保护弟子……再祈宗师保佑,赶尸起件之时,孝眷人人清洁,个个平安,福星高照,绿马扶持……”
念完经文,我口含法水,往两具尸体上猛然一喷,令牌一拍,脚一蹬,大喝一声“起”,田古道见机从背上取下刻满天师咒的牛角号,发出上路的信号。
按理说,这时尸体就会应声而起,跟随我们上路。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两具喜神中只有田师爷应身而起,李小姐却岿然不动。田古道有些失色,发起牢骚,埋怨师父不该接这趟活。
按照赶尸的行规,对死尸有三赶三不赶。凡被官府处死的可以赶,战阵身亡的可以赶,客死他乡的可以赶。理由是,他们都是被迫而死或死有不甘,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
而有三种是不能赶的:因不明原因暴病而亡的不能赶,投河、吊颈等自愿而亡的不能赶,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不能赶。病死者其魂魄已被阎王勾去,法术不能将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唤回来;投河吊颈者的阴气太重,魂魄难以收拢;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自然不好赶。
而师父向天朴自恃法术高超,经常接下别的赶尸匠不敢接的死尸。他认为列入三不赶之内的,主要是因为其难度大,一般的赶尸人不愿意赶而已,如果法术够高,实际上并没有这些讲究。
死者李小姐为自杀身亡,因为阴气很重,魂魄难以收拢。如果贸然上路,可能招来荒郊野鬼,引发尸体暴动,轻则取了赶尸人的性命,重则危及村寨无辜百姓。再说,我们比不上师父的法术,到时能不能制伏死尸还是个未知数。
夜,死寂。突然,一股阴风吹过,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顶一声异响,一片瓦砾应声落地,掉在我们脚边,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猫叫声。田古道一惊,打翻了灵桌上的长明灯,宅院,陷入了无边恐寂的黑暗,我和田古道,还有两具尸体,在黑暗中一动未动,生怕惊动了对方。
少倾,田古道摸黑点燃了灯,他有些慌乱,悄悄附在我耳际,声音颤抖道:师兄,是不是这李小姐的魂魄已经走散?
这时我也心里打鼓,但是强作镇定,暗下想,怎么这么背,第一次独立赶尸就出状况!起不了尸还是小事,现在最担心是那远处的猫!
因为尸体最怕狗咬和猫叫。猫的叫声会惊尸,一惊尸,尸体就会不听摆布,最终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尽管胆子很大,这时我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强作镇定拿出师兄的姿态,嘱田古道赶紧一起念驱异物咒,约莫半柱香的光景,猫的声音消失在夜空中,四周除了死寂还是死寂。我们回顾了一遍师父教的起尸程序和咒语,觉得应该没有问题,稍觉心安。
我想一定是李小姐怨气太重在作祟,于是我让田古道发还魂功,我则左手拿着令牌,右手扬起引魂幡,对着李女的死尸大喝一声:“畜生!朗朗乾坤,浩然正气,有冤诉冤,有怨诉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