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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带着任何一具尸体回来见我。”临行前,撒迦如是嘱托。
阿鲁巴沮丧地认为,自己或许没有可能像撒迦希望的那样,带着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过城关。因为如今他身边的同伴,不再是另两名裁决成员那么简单了。
超过两千名溯夜精锐,这已是女族长海伦能够摆上台面的最大数字。当风尘仆仆的裁决小队带去口信时,她并没有丝毫犹豫,只是留下部分老弱妇孺留守烈火岛,而带着其他的族人悉数赶来斯坦穆。
这批性格乖戾的食人族一路上没少让阿鲁巴伤脑筋,除了撒迦让他转达的寥寥数语是经过戈牙图反复教会的以外,半兽人再也拿不出半点能够和对方沟通的东西。情急之下的几次肢体对话,倒是很能证明“拳头越大嗓门也就越大”这句谚语的正确性??阿鲁巴被众侏儒狂咬一通时发出的惨嚎声不仅是全船皆闻,还几乎传遍了整个洋面。
然而随着远洋航程的结束,阿鲁巴很快便意识到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并不是这些能在瞬间抽空炎气力量的小矮人。相较于一个曾经因打赌而驾船飞越虎齿鲸脊背的酒鬼而言,他们简直比天使还要温和可爱。
那老家伙就是古曼达。
历来对陆地生活深恶痛绝的疯子船长也不知是哪根筋突然绷断,在港口抛锚后便嚷嚷着要跟来找撒迦商量事情,并美其名曰“高度机密”。
早就从肯撒国撤出,远泊在他国的飞鱼号已是彻底改头换面,就算曾经为它效力过的老水手站在船前,也未必能认出这条通体散发着桐油清香的庞然大物竟然正是当年的小破船。
安全方面的因素,似乎已经不再是个问题。裁决成员都觉得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古曼达的草原之旅,而事实的情况却是,后者只是在希望他们带路,而并非征求同意。
古曼达从未将任何或卑微或伟大的存在放在眼里过,除了神话传说中的康雅??那是位酿酒的神明。
随着回程将尽,太长时间没有回到内陆来的疯子船长开始认识到自己实际上和一个蛮荒地带走出的野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在经过那些装饰新潮的酒馆时,他甚至不知道里面贩卖的混合烈酒叫做什么名字。
虽然同行者总是对疯子船长无休止的买醉行径表示反对,但到得后来,他们不得不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妥协。
“有人想陪我喝上几杯吗?”
夜色已沉暗,依旧混乱且嘈杂的内城某处,坐在街角边的古曼达抱起盛满烈酒的牛皮袋愉悦建议。
周围的环境很脏,到处漫溢着污水和垃圾。疯子船长毫不介意地倚在隐隐散发尿骚味的墙角,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不由遗憾地耸了耸肩,捧起酒袋灌了一口:“我说,咱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这个城市里已经买不到酒了。”
“我们带的酒足够你洗澡洗上半年,所以不用担心这个。”不远处的建筑暗影下,阿鲁巴没好气地答道。
“是啊,是啊,我记起来了,那是你们不让我去酒馆的唯一办法。。。。。。”古曼达两眼无神地注视着街面上仓惶奔逃的人群,忽讥嘲地低笑,“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羊?”
阿鲁巴微皱了眉,冷漠地望向他:“那你呢?你又像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想法,真的知道。其实无论是羊,是狼,还是条整天醉醺醺的老狗,都他妈得活下去,不是么?区别在于,你们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我是为了航海和喝酒。”古曼达打了个呵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希望撒迦那小子没事,这世上我能看得顺眼的家伙,可是一天比一天少了。”
阿鲁巴沉默地注视着他蹒跚行远,神情渐渐阴骛下来。
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的斯坦穆难民,很快将恐慌席卷了整个希斯坦布尔行省。大片街区在短短数日内就变得空无一人,这无形中却让数千溯夜侏儒很容易就找到了容身之地。边关的警戒防守是极尽严密的,城内各种备战事宜也进行得如火如荼,联军部队在竭力将所有物事转换成战争机器所需要的零部件,已经很少还能顾及随着战乱而来的诸多罪案。
抢掠、盗窃、杀戮。。。。。。有时,它们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另一些时候,则掩藏在黑暗中。
低促分杂的脚步与喝骂声从后方隐约传来,交织出阵阵屡见不鲜的骚乱声息。阿鲁巴没有回头,只是定定地仰望着不远处的城墙,以及那些穿梭其上的联军士兵。几天来他始终在考虑该如何越过这道阻碍,而对其他的事情提不起半点兴趣去理会。
“阿鲁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