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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還能想到出路嗎?
到頭來,還沒聽陳賢親口說過「我愛你」,就這樣死了,多遺憾。
如果就這樣死了,陳賢回來該多傷心啊。
如果他回來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都沒被好好吃掉,該多失望啊……
就這樣死掉,真不甘心。
要不,再活活看吧?
總有些留戀能讓他在最絕望的時刻懸崖勒馬。
「謝謝,謝謝,我沒事了。」他平靜了下來,抹乾眼淚,朝周圍的人笑笑。
路人先後散去了,但街上卻依然人來人往,不斷有新的人投來好奇的視線。
高明想操縱輪椅躲開,但右手拇指不知怎麼回事不聽使喚,於是他靠胳膊用力帶動手去移動。
可是就這一下,手臂突然失去了控制力,神經質地往前一戳,虎口推著搖杆,怎麼都收不回來。就是一瞬間,他甚至來不及抬起左手拉回自己右臂,輪椅就斜著衝下了人行道的台階。
右前輪剛好卡在了下水道格柵的縫隙里,重心被掀高,他失去了平衡——
強烈的失重,接著瀝青路面立刻砸到面前。眼中的畫面變成一片灰白,黑暗……
——他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從街邊停著的車之間突然衝出,連人帶輪椅翻倒在了繁忙的馬路上。
急駛過來的車拉了一道長長的剎車線,後面的車來不及反應追了尾,強大的力把困住了高明的電動輪椅擠得變了形。
嘈雜的城市脈動,刺耳的急剎聲音,人群的驚恐叫聲,全都消失在了他額頭跌落地面的剎那。
第120章 東上將 diade
三千公里。
陳賢一路上都是麻木的,直到隔著玻璃看見那掩在病床上的瘦弱軀體,他才找回些真實感。
——只剩下驚恐的真實感。
喘息越來越深,越來越快,有醫護拉著他,勸他先坐下,可他只是眼睛直勾勾盯著高明的方向,滿腦子都是對於失去他的恐懼。
他想找護工,想問問究竟發生什麼。可抬頭目光掠過每一張陌生的面孔,心裡只徒增無助。
醫生拿來一些文件讓他補簽名,他哆哆嗦嗦接過筆,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怎麼寫。
明明這兩天簽了那麼多字,明明都簽得那麼順利。
紙上的字前言不搭後語地闖進他的腦子,從那些艱澀的醫學名詞裡,他大概明白了些情況。
高明的頭撞到了,右手骨折,手掌打了石膏固定,右腿上做了個看起來不小的手術,那上面寫著「膝關節多發韌帶損傷脫位」還有什麼「膕動脈挫傷血栓」……
看不下去了。
「救他……求求你們了……把我的高明還我……」
陳賢這輩子所有求人的話,好像都是為高明說的。
可為什麼無論怎麼求,都求不到他平安在自己身邊?
醫生一直在他耳邊解釋,但他逼著自己也聽不進去,只能低聲重複喃喃這句請求,就像呼吸一樣,是本能的動作。
不知是誰提高聲音複述出的那句「沒有生命危險」終於被他捕捉到,陳賢心上的弦像是斷了,要流淚的酸脹感湧上來。他趁著自己淚眼模糊前,在醫生手指著的空位簽出些詭異的字跡。
他們帶他換衣服,引他走到床邊。他仔細看著病床上的人,從頭到腳。
高明輪椅翻倒的時候沒能抬手保護自己,額頭也磕破了,連帶著右邊眉角和眼皮都有擦傷,上了藥又紅又腫。好在沒骨折也沒傷到實質,但造成了腦震盪,人一直不清醒。
他左眼會在昏睡中無意識地半睜開,久久閉不上,正被浸了無菌水的紗布蓋著。
更嚴重的是他被墊高露在被子外的右腿,被鉸鏈支具固定著,需要烤燈保暖。腳上箍著矯形器,露出來腳趾全是青紫的。右手也如此,陳賢觸了一下他的手指,全都冰涼涼的。
「你不是叫我放心嗎?怎麼我才離開一會……」陳賢忍不住掉眼淚,又快速抹去,努力恢復溫柔平靜,顫著聲音問:「太想我了是不是?嗯?」
從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痛成這樣。
他抬手想摸一摸高明的臉,或是掀一下被子看看其它地方,卻遲疑著。
好怕碰碎他。
床上這個傷痕累累的人,就像是被蛋清勉強粘起來的青瓷片似的,陳賢甚至怕自己呼出的氣都會使他再碎散一地。
他呆愣愣地站在床邊,聽著那些醫療設備的聲音,恍惚間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