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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很大,然她的言声并未被盖下,是她先开得口,习惯了咄咄逼人的强势,很难要她等着另一个开口。
“消息还真是传得快。”她说了这么一句。她绝不会去想尹文衍泽会善良到亲自予她解围,能想到的顶多是延陵府得了消息,他作为新婚郎君自是要表现在先,前来接人回府更是要亲力亲为。
尹文衍泽似乎也乐得她这么想,柔笑着点了头,反问道:“没受苦吧?”
她既不靠近,他便亲自走上去。心,如是作念,便真的由蓝驰手中接了伞,撑开,举步迎上去。她的伞是小了点,遮她一个人仍湿了半边身子。
第二十三章 丢人现眼
二人离得如此近,竟让延陵易生了些许不适。她对外人的气息总有些敏感,尤其是男人。所以当尹文衍泽气息迎上时,她有心却步,然身后抵着漆门,本就是无路可退。他周身散发着竹墨的馨香,不是尹文尚即身上刚强中正的男子烈息,也不是同延陵空有关的烟粉丹脂浓香,其实…很好闻,不刺鼻,也不会甜腻,淡淡的冲雅,浅浅的回香。
他抬首掠上她凌乱的额发,那一缕方被雨水打湿胡乱地贴着她额前,他替她捋平。指尖滑过她前额,中指的温度暖过她额头。
“没受苦则好。”他依是浅浅笑着。延陵易却于此刻涌起了女人特有的直觉,这男人微笑时才是心头最没情绪的反应,而这也是他异于常人之处吧。
然她与他不同,若是心中无物,她面上便该一池古水,毫无波澜。就如同眼下一般,她静地没了声息,不吱声回应,甚以连轻睫都懒及扑阖。
“上车吧,车上暖些。”尹文衍泽算也摸出来,若是僵持下去,他们二人必能立至天明。所以他适时道了声,手中大伞撑了她薄伞之上,让出半个身子,示意她入车。
延陵易也不再坚持,随着他大步迈了出去。
蓝驰见状忙去掀车帷,只延陵易立于车前,却敏感地侧了目,眸光直迎上身侧那一道黝黑巷道,这一场雨繁繁密密,街巷本就又深又暗,隔了雨帘,便更是黑黢黢一团,浑然不清晰。
她愣了许久,视线落了那重重黑暗间,久未出声。
“怎么了?”尹文衍泽亦随着她目光转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淡声询问了道。
寒光微释,延陵易沉声回了眸:“没什么。”
自出尚书台后,她第一声竟是如此简单明了的三字,是要尹文衍泽只得苦笑连连说不出其他。
二人相继入了车帷,帐中亮有油灯,映出一袭光暖。
蓝驰一扬鞭绳,马车即是朝东驰去,渐也消逝于雨幕之中,淡了痕迹。
西处邃暗的甬口深巷处立出个那个身影,融白色的长衫早已被雨水打湿,发凌衣乱,是狼狈极了。文佐尘徐徐走出那暗处,寻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眸中闪了若有若无的轻笑。
“我就说…用不上担心你……”随即摇了头笑过,那女人不是别人,是延陵易啊,这世上再难找出比她更会保全自己的女人了。从来都是她陷别人于囹圄,绝没有反落其中的道理。这一次,恐怕又是他惶然失持了。额际的冷雨滑下,似落了眸中,眼渐睁不起。他笑着阖了目,舒出一口长气,终以释然。
马车内,静了良久。
延陵易自入车后便沉目思量,全不把身边人放了眼中。尹文衍泽一手把着环佩玩弄,偶尔抬了眸光,亦是轻轻挑了帘头掠眼窗外黑幕。无论言语,或以眼神,二人皆无交流。
帘头稍起,一股子清风涌入,卷着潮湿的气息。尹文含笑浅吸了口,持着扇柄徐徐放了帘子,而后终是回了目光,似无意道:“我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延陵易如未听见,面上无色。
尹文衍泽微叹了声,笑了自己是无事找话,惹了不待见,索性垂头又玩起了玉佩。
“我给皇上奏请了封密信。”延陵易这一声回应竟有些出乎意料了,言罢竟似累了,一手扶了额,轻轻阖了双目。
尹文衍泽未抬头,只手下顿住,由着她话音重新咀嚼了遍,而后微以明悟,淡然点了头道:“延陵王…果然有一手。”是以当说,她是万事皆有应对,时时为自己留着保全的一手。
“王爷。”她低声唤了他,唤过竟不知因何要唤,无声地自嘲了番,叹声尤为轻,“我是有点累了。”走至如今,步步为艰,处处堤防,尊位在座,却犹如踩入虚空,焉知下一步是否会一脚踏空,就此满盘输错。
尹文衍泽复摩挲起了环背,温润的光泽于指间更显清莹,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