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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苏彧无言以对。
苏家四兄弟的感情极好,当年秦琬回京,魏王为夺取长兄的支持,授意苏彧多接触秦琬,苏彧痴心恋慕邓凝,请弟弟代劳。谁料苏荣派去跟着秦琬的小厮被裴熙发现,弄了个灰头土脸不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他的名声也越发不堪。
弟弟因自己之故声名尽毁,苏彧心中愧疚自不必说,两个弟弟也是义愤填膺。
安平候府乃是博陵崔氏的旁支,虽连着几代没出人才,仕途上不得意,富贵也没少半点,日子过得既安逸又稳当。以苏家如今的声势,苏荣身为苏锐的嫡次子,娶安平候府的小娘子已经算略略放低目标了,仍旧遭到了对方的拒绝,苏家兄弟如何不气?苏彧看住了最冲动的三弟苏获,却没料到幼弟苏荫会查到安平候世子置了外室,又要与高门联姻的事情,便将此事捅了出来。害得安平候世子被父亲打得现在都没养好,婚事告吹不说,外室也被安平候府处死,一尸两命。在苏彧看来,苏荫惩戒不守礼法的伪君子,端得是大快人心,苏家也不畏惧崔家,怎能想到苏锐竟为此事斥责他?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苦心造诣
在苏彧看来,这世间男女情爱,本就不是什么配不配,而是合不合的问题。倘若“门当户对”四字就能轻易抹杀感情,世间又哪来这么多痴男怨女?
安平候世子何等身份,多少美貌女子倒贴,环肥燕瘦任他挑选,说是阅尽千帆也不为过。他置的外室不过是一个姿色美艳,身世可怜的卖花女,谈吐风度指不定连侯府中的使女都不及,那又如何?买了宅子,时时刻刻去探望,那就是将她放在了心里。
良妾之子出身清白,可以做官,指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翻身做主,这等身份,被当家主母忌惮情有可原。外室没名没分,何至于让主母大发雷霆?馆陶公主的驸马若只是偷了个丫头,两人还不至于闹到恩断义绝,惊动圣人的程度,驸马置了外室,这才绝了他们一家子的仕途。
门不当户不对,柴米油盐搅合在一起,岁月和生活磋磨感情,这是必然的,可谁让你在两人情到浓时,往他们中间割上一刀?安平候世子喜欢卖花女,将她置为外室,又要娶高门贵女,确实挺没担当,品格低劣的。但也正因为他是这种人,才能不沾就别沾——想也知道,这位世子不会将爱人和孩子惨死的责任归咎于他自己没担当的份上,铁定将这笔账记在苏荫的头上。
这种年少气盛时结下的仇怨,很容易就是一辈子,甚至由于长年的相互攻讦,变成累世宿仇。更别说这件事闹出后,安平候府的名声大降,姻缘要次上好些,苏家岂能不被崔家记恨?人家不过是婉拒你的求亲,即便误会了你兄长的品性,也没将拒婚的事广而告之。你知晓这件事后,偷偷告诉安平候府或者他们的姻亲,私下知道,落他们一个没脸就行了,用得宣之于众么?
此事若只是两家的事情,总有稳妥的解决办法。外室不登大雅之堂,再过几年,情分淡了,母子俩便能落个良籍,得些钱财,过上安生日子。也就是现在这等时候,安平侯府为了保全自家名声,才要做出强硬态度。
一尸两命,何等惨烈?苏锐虽在沙场挥斥方遒,动辄取千万人的性命,却从未因私人恩怨害谁丢了性命。
他也曾目下无尘,自诩不同俗流。这些年摸爬滚打,血泪教训历历在目,这才明白为何十分真心未必收回一两分,也有那么多人用心经营人际关系——昔年他反对远征高句丽,不懂遮掩,态度强硬。北方诸将见他软硬不吃,欲将他杀死,免得一片花团锦簇的请战奏折里多这么一个不和谐的因素,好捞高句丽的破国之功。若非他救过一些残兵败将,其中一人是一将领的侄儿,亦是那一家的独苗。这个将领也不会将消息透露,让苏锐得以保全性命。
“流言蜚语,终是小道。”苏锐失望地看着自己的长子,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玩弄权术者,必将沉沦于权术中,人活在世上,立身要正,心态要稳,脊梁要直,姿态要低,你不学做人,如何做事?老二和老四自诩聪明绝顶,不将世人放在眼里,略占了些便宜就沾沾自喜。却不知这世间得失,并非一朝一夕,更不是光凭眼睛就能看个分明的。”
说到这里,见儿子还有些不服,苏锐又道:“你向我请教兵法,究竟是真心想学,还是听了旁人撺掇?”
苏彧听了,理直气壮地说:“自是真心想学!”
他承认,自己向父亲求教兵法,很大一部分原由是大家说起他,都说“那是苏锐的儿子”。甚至时常问,苏都护纵横边疆,威名赫赫,你却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