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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
施城站起来,搂住他,燕西用力挣扎。
“小西,看着我。”
“我知道,我都懂。我懂你的挣扎,你的痛苦,你的不甘心,你的矛盾和犹豫。我都懂得。跟我走吧,小西,我们一起去巴黎、柏林、芝加哥,随便世界哪个地方。我们一起画画,一起拍片,去画塞纳河的流浪汉,拍少女峰的夕阳,坐荷兰瑞典的环湖火车,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们找个桃花源,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春天看花夏天赏雨,秋天种小园子冬天大雪取暖,躲开快速的城市、滚他操‘蛋的生活,我们永远地在一起,好吗?”
这真是一个美梦,如果三年前,施城说出这些,他会不顾一切跟他走。
太晚了,燕西被他晃得眼泪滚动,一片湿雾。
哽咽地说不出话。
施城脸上也是一片潮湿,两个人互相望着,久久未动。
他们一起为过去痛哭失声,却感觉过去正在迅速消逝。
蒋潮走出楼,雨丝落了满身,雷霆汹涌,大有雷雨交加之势。
他第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挫败感,欺骗、愤怒、动心、伤恸,甜的酸的苦不堪言。
燕西推开施城,哽咽地说:“你错了,他爱我。”
“我从第一天就知道我和他不同,工作不同、兴趣不同、社交圈子也不同,可是他爱我。他尊重我,包容我,他鼓励我。他从来没有勉强我做什么,是我找不着自己的位置,是我太差劲……”
他泪如泉涌地哭着:“我喜欢他,我爱上他了。”
“施城,我也不想这样。我害怕,我担心。爱都会死的,早晚有一天会死。像你,像我,像我们做的蛋糕、寿司、秋刀鱼,一切都有赏味期限,过了那个日期就会死了。我之前犹豫过、躲避过,甚至抗拒过,可是没用,我爱上他了。爱和‘不同’没关系,我愿意放弃自己迁就他,我愿意了解,我愿意进入他的世界。”
“我想过了,如果还是‘不同’,那也没关系,我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
燕西眼神飘忽,神思透过漫天大雨牵往远方。
“他对我很好,他陪我画画,当我的模特,还给我修了暗室和花房。他其实很细心,也温柔,他保护着我……”他在泪光中笑了一下,又皱起眉:“不过也有不好,他什么都不肯和我说,独断专行,还爱吃醋。其实他也是爱装成熟的小孩子,我要哄着他,我觉得我们还是会幸福的,你说对吗?”
他回头问施城,施城冷冷地望着他,看他不知不觉陷入情网的神游,冷笑了一声。
燕西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地道:“我要走了。”
“陪我过了今晚,这次的展对我很重要,我想和你一起经历。”
“不行,他在家里等我。”
“小西!它是我们一起的回忆,从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结束它。”
燕西摇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你太自私了,我的回忆三年前就结束了。是你毁掉的,你为什么把它拖到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燕西擦干眼泪,即刻要走。
施城大声喊:“小西!没有爱还有情分,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啊!”
这是他当初挽留施城的话,此时被他翻出来,唯有嘲讽。
“你不配说这样的话。”
燕西推开门,外面狂风暴雨。
“你以为你和他就能永远在一起吗?你们也有赏味期限!”
燕西在电闪雷鸣中回头:“我愿意,为了他,去打破这个赏味期限。”
燕西一路往家跑,雨丝打在脸上,酸苦又灼烧。他想起和蒋潮的新婚之夜,想起海上波光淼淼第一瞬日光,想起热带雨林的爱丽丝梦境,想起天神漫步的麋鹿与油画般层层叠叠清澈的蓝天。
他给过他那么多的美梦,施予了那么多谅解。那点“不同”在磅礴的爱情下骤然渺小。
燕西一腔热血,满怀柔情跑回家。
整栋楼沉在庞大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大雨浇灭了所有电力设备。
瀑布般的雨声,衰败的花朵和泥土的鲜艳芬芳。
他想,蒋潮可能睡了。
他收起伞,擦干身上的雨水,悄悄往客厅里走。
他先到单单的房间,看她在蕾丝小床安静的睡着,给她拉上了窗帘。
走出去,欲要往隔壁的卧室,吧台忽然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