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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唐骏猛地回过头看向他,气愤地双肩微颤。
“你看我也不想这样,”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你给我滚出去!”唐骏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好,我可以滚,”老爷子说,“只要你对我出言不逊一次,我就让人把他抓来打一次。你有一次想逃跑的举动,我就让人卸他一条腿。如果你敢去见他,我就让他从世上消失!”
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恨意攫住了唐骏的心,他扑过去抱住老爷子的胳膊,几乎是哀求着说:“不,不要……不要这样对他,我……我不会再对你出言不逊!我不会逃走!……不要伤害他!”
“还让爸爸滚吗?”
唐骏无助地摇头。
“叫爸爸!”老爷子看着他。
唐骏呆了几秒钟,嘴张了又张,最后极其勉强极其微弱地叫了声:“爸爸……”
老爷子伸手把他搂在怀里:“这就对了,儿子。只要你听话,我们会相安无事的。爸爸爱你,知道吗?爸爸爱你!”
唐骏的身体僵硬得像石头一样,他紧紧抓住他肩上的衣服,眼睛里透射出疯狂又凄冷的光芒。
这就是命运吗?
他好恨!
慕容智张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微微伸了个懒腰,浑身都痛。这不仅仅是因为身上的棒疮未愈,也是因为他身下这张硬绷绷的单人木板床。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木板断的断,掉的掉,坑坑洼洼,摇摇晃晃,稍微翻个身,就不堪重负似地吱呀作响,一晚上他都担心会不会掉床底下。
这些日子,他都只睡后半夜,前半夜实在太冷。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加一条破旧的棉布床单。被子也只有一床,又薄又硬,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窗户多处透风,冬天的夜晚,北风呼啸,风从那些小缝隙里挤进来的声音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了。那一丝丝的冷风,吹得他整个头皮都是麻的,每天早晨醒来,鼻子都不通气。
他弯起一条胳膊,枕在头下,望着不断掉渣的天花板。大大小小的蛛网,比比皆是,在透进屋子里的寒风中,摇摇荡荡地晃着。这就是唐骏曾经住过的地方。至今,这屋子里还残留着他混合着烟草味的清冷气息。慕容智就靠这气息温暖着,不让自己绝望。
“喂,小子,你还不起来?太阳照屁股了!到了我这里,你就得改掉你那些公子哥好吃懒做的习惯,快给我滚出来!”唐山扯着嗓子嚎。
慕容智忍痛爬起来,穿衣服。
从慕容家出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他什么都没带。就连腕表都留下了。衣服沾满了血迹,洗都洗不掉,也无法再穿了。庄美云找出了唐骏的一些旧衣服,给他穿。
衬衣的领子已经磨破了,本来是枣红色,已经褪成了浅浅的咖啡色。灰白的毛衣,也有了年代,毛都磨平了,穿起来发硬,毫无保暖效果。慕容智抚摸着毛衣的领口,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能穿唐骏穿过的衣服,能睡在唐骏睡过的房间,这是他现在最大的安慰了。他爱惜地把毛衣套在身上,下了床。
唐山赤脚坐在一个纸箱上,用手抠着脚趾甲。
慕容智是有洁癖的,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再加上并无亲情感的父母亲,他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不断告诉自己,这才是属于他的生活。以前都是唐骏替他受苦,现在轮到他亲自上阵了。不能委屈不能难过不能逃避不能退缩。
“早上好!”慕容智礼貌地说。
唐山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好个屁啊!你看我哪儿好?”说着把脚往唐骏面前一伸,“帮我剪个脚趾甲。”
慕容智愣了一下。
“干嘛?嫌脏啊?”唐山骂道,“还把自己当他妈的少爷啊?以前我的脚趾甲都是唐骏剪的,那小子虽不是东西,也比你强一倍个帽儿!你以为我愿意要你当儿子啊!你看看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腰儿的,你能干什么啊?你会干什么啊?真他妈没用!”
慕容智淡淡一笑,蹲下身子,拿起唐山的脚,细细剪着。那味道几乎要把他呛晕过去,但是他克制着,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智,你这是在做什么?”庄美云提水回来,惊呼着推开他,“快别剪了,去洗手!你怎么做的了这种事,我给他剪,你去洗手。”
“谁用你啊!”唐山踢了她一脚,“我的儿子,我不能使唤吗?!”
“你这是做什么!”庄美云厉声说,“孩子的伤还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