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第五章 无心镜(三)此梦入姑苏1(第1/5 页)
次日清晨,小西贝说还要回仓央处理一些事情,等事情办妥贴了再来看我。
我虽想留他,但又怕我自带月老属性的爹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权衡了一下后,连推带搡地将他请出了江家大门。
送走他后,我开始抱着《无来梦昙》研究“鉴心白水”,对着那句“天底下最胸怀大志的隐士”研究来研究去,还是决定先入宫,再将此人细细找来。
怕爹爹担心,我没有告诉他此行的目的,只道想去宫里看看堂姐。
最近传大晁祖坟被盗了,丢了具尸体。爹爹似乎正在操心这件事,便也再无心管我。
至于南澄呢?害,臭崽子,有了姑娘忘了亲娘。算喽!
堂姐是大伯父的女儿,名唤江苡容,昭阳元年进宫封作婕妤。幼时常在一起嬉戏,只是我九岁后因病入山,她也忙着为入宫苦练琴棋书画,日子隔的久了,遂断了联系。
这一别许多年,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
我的这个问题没多久就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送走小西贝次日,我携着先帝赐给爹爹的金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入了长安后宫。依据大晁礼节三拜九叩问候过太皇太后、皇太后等后宫长辈,我入得容婕妤的紫淑宫。
一进门就看见黄金吊顶的紫淑宫中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映照在周围的紫柱金梁和宝座屏风上,明晃晃刺了人的双眸。
婢女见了我要通传,我摆摆手示意可以自己进去。
入得内堂,可见地上玉石铺就,墙中镶凿九色彩绘,穷工极丽,不可言说。
我提了裙子蹑足进去,在朱漆雕花的大妆台前,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背影。
“苡容?”我试探着道。
着葛云罗百花曳地长裙的背影一怔,闻声缓缓转过来,精致描摹的秀丽脸庞上微含疑惑。
“苡容!我是阿眠呀!”我倒是一眼认出了描龙画凤金旖旎中的她。
“阿眠?”她抓着金榻椅的手紧了一下,失声道:“阿眠!”一把扑飞过来抱住我。
我与她拥作一团,她头上的各种琳琅萃饰刷过我的脸颊弄得我极痒,我咯咯直笑。
她粉拳垂着我的背:“臭丫头,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笑道:“死不了死不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她抱着我没再说话,房间里熏着好闻的迦南香,我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忽然感觉肩头一片温热,她竟小声地啜泣起来。
我惊慌地将她推开一点点,看到那花容月貌的脸上满是泪痕。
我惊讶道:“你怎么了?”
苡容只是摇摇头。
我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她还是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很好。”,她顿了顿:“只是想家。”
我印象中的江苡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江家子子孙孙不少,诸多同辈中就数她和我最好,说好听点是惺惺相惜,说不好听是臭味相投。亏得江家多年苦心打点,我们在长安闺秀圈中的名声还是好的。
在江府那段童年时光里,我和她没少一虎一伥地做些精怪出格的事,我是江家的最小辈,加上爹娘宠得紧又有病在身,很多事都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而苡容就不同了,他是大伯父的长女,生的好,从小就被定义为后宫最佳人选。
我看着苡容,眉眼中还是小时候的美丽模样,只是那仍显稚气的脸上多了些许哀怨。
她擦了泪,从满头的金枝玉叶中取下一只木钗,问我:
“眠儿,你是否还记得这个?”
我看着那只打磨粗糙的桐木钗,钗头是一个小小的雀子,道: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那年我拜在南师傅门下,离别之前,你送我一只鱼纸镇,我送你一只雀儿钗。我说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像鱼儿一样鱼翔浅底,你说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像雀儿一样翱飞天空!”
她手摩挲着那只木钗,哽咽道:“九年了,也许你还是在寻找海洋的那尾鱼,而我却真正变成了一只雀,一只关在金牢笼里的雀。”
我看着她苦笑的模样,痛心道:“苡容,你是不是不快乐?”
她捏着雀钗的手一用力,雪白的骨节泛红:“不快乐,我很不快乐。”转瞬又幽幽道:“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的命。”
苡容的不快乐仿佛就是那么一瞬,在人前她仍旧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容婕妤,她是想得通的女子,至少她是认命的,就算在金牢笼中蹈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