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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正一怔,再次愕然,老脸憋得通红,只能挤出两句羞怒之言:“荒谬,荒谬!简直是简直是痴子之谈、狂妄之谈。”
秦允明看到李学正这般样子,倒是更洋洋得意了起来。
不料秦允明越是得意,那张师爷心中则越是火冒三丈。
他冷冷的再次开口道:“你这小子虽然机智,却也是小聪明,纵然先前的话都不算,可是你歪曲孔圣人的名言,这一点断然是饶不了你。今日你若不把话说清楚,这件事老夫势必是要告到知县相公那里,治你一个侮辱圣贤、妖言乱众之罪。”
秦允明立刻在心中暗骂,这些人真是老不要脸,辩驳不赢便以大欺小、出言威胁,自己不过是兴趣练字的小事反倒要被治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他可不怕,保持着从容之态,不吭不卑的说道:“张夫子既说晚生有歪曲孔圣人的名言,不知道可有什么凭证么?”
张师爷伸手拿起了先前那本临摹本的小册子,将其翻倒一页,然后盯着秦允明问了道:“老夫且问你,《论语》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为何你竟胆大如此,将这博爱之言批注为‘老百姓只能按照君主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注出来!”
他说完,一时气急,竟将手中的小册子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秦允明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中却好笑,没想到原来问题是出在这一句话身上。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出自《论语·泰伯第八》,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话既没有开头也没有后尾,完全就是一句独立的话。恰巧古籍是没有任何标点符号的,这就让古往今来的文士学者困恼不已,直到二十一世纪都还没有一个定论。
因为这一句话可以分为两种断句的方法,而这两种断句方式所断出来的意思却是截然相反的。不但如此,每一种断句都能说出一番道理和考证,所以也不知道究竟该作如何理解。
如果将这句话断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则其解为:对于老百姓,其可者使其自由之,其不可者亦使明晓道理。
而如果直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解释的意思便是秦允明批注在那副墨宝上的那句了。
他知道这些古代的老夫子们,对孔圣人一直都是怀着正派博爱的形象,自然不可能将孔圣人理解为那种统治者的协从。可是他却认为,孔子一生都在四处奔波,希望得到统治者的赏识,故而所提出的言论都是在为统治者服务。
座上的秦老爷本来还在得意秦允明辩驳的巧妙,可是在听了张师爷的那番话后,整个人顿时就惊慌起来。他万万没想到秦允明大胆到这样的地步,对孔圣人的话稍微有一些谬误就罢了,却不至于歪曲到这种程度。他暗暗心急:大郎得罪什么人不好,得罪士大夫,这下惹祸上身了!
只见秦允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几分严肃,再次向张夫子行了一礼,道:“晚生斗胆请教张夫子,孔圣人在世的时候,一生都是在为何许愿望而四处奔波呢?”
张师爷想也没想便答道:“自然是求天下大同、人人仁爱。”
秦允明笑了笑,道:“夫子错意了,晚生所问的是孔圣人的职业。”
张师爷怔了怔,不解的说道:“孔圣人四处奔波,便是为了将仁政传教给当时的东周列国。你问这个作甚?”
秦允明说道:“是了,我们都知道孔圣人一生都在为帝王服务,因为帝王是国家的统治者,神授君权的象征,只有让帝王明白了天下大同,才能将‘天下大同’这个宏图大愿实现。晚生之所以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般理解,便是结合了孔圣人的职业生涯来做出的推断。”
张师爷斥道:“荒谬,孔圣人的职业生涯与这番话的解释有什么关联?”
秦允明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张师爷的话,直接说道:“晚上请教,民可便是老百姓通达事理的意思,不知夫子认同这个解释吗?”
张师爷微微一怔,缓缓点了点头道:“倒也可以这般理解。”
秦允明接着又说道:“若按照张夫子的意思,这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应该断句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对吗?”
张师爷心里越来越没底,不知道秦允明葫芦里卖什么药,却强撑的说道:“本意便是如此,何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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