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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自从母亲离世之後,丹饕还是第一个和他说了那麽多话的妖怪,而且还愿意带他去东海仙山。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妖怪对饭食会这般的好!
敖翦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你……你是只好妖怪。”
丹饕听到登时瞪大了眼睛,极其难得地露出一副近似食不下咽的表情。
“吾是好物?!……从何说起?……”
若是换了伶牙俐齿之人,此刻定会歌功颂德,言辞讨好以得对方欢心,可惜敖翦显然缺乏这方面的锻炼,喏喏一阵,好不容易想到个方向:“你吃东西不浪费……”瞧那骨头都不吐的干干净净。
“……”
能浪费吗?都不够吃。
之於饕餮,贪婪无度那才是赞美吧?
“汝可知四大凶族?”
敖翦眨了眨好奇的眼睛。
丹饕指了指自己:“凡世云,贪财为饕,贪食为餮。为恶兽,祸人间,自古有凶名。吾与舜王一役,杀人万余,受囚锁妖塔刑至万年。如今刑期未满,锁妖塔崩,吾出,必引天下乱。”
空气有些凝固了杀伐凶煞之气,敖翦的沈默,让丹饕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良久,就听敖翦小声地说:“原来你是逃犯啊!”
“……”
难怪了。瞧著丹饕的凶相,敖翦不知道以凡人的观感该作如何说法,不过这副满脸胡渣、眼神不善的模样,也绝对不会是善男信女之辈。
敖翦甚是安慰地自语道:“所以就算我一直都很害怕,也不算太丢南海龙族的脸……”
他堂堂四凶之族,连天上神仙也要退避三舍的上古大妖,在这条小鱼眼里怎麽就成了个四处逃窜的“逃犯”?!
丹饕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小鱼对他的惧怕想必已到达了极限,就算他在世人眼中是如何流毒诸夏,如何为祸人间,想也不过还是如此了。
敖翦开始有些担心:“既然你是逃犯,不是应该快些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追捕吗?!东海仙山上应该有许多仙人在,你若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丹饕闻言哈哈大笑,坐起身来摸了摸颌下胡渣:“正合吾意,可一尝仙身滋味。”见那小鱼又害怕了,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莫怕。如今天地有异,九天惊乱,当无闲管走兽之恶。”他表相虽是粗鲁,内里却心细如尘,倒是对形势把握精准到位。
“真的不打紧吗?”敖翦还是有些犹豫,以前听兄长和父王说过,天上的仙人法力无边,有降妖伏魔的本事。
这颗小脑瓜怎麽老担心这担心那的,明明就没有解决的本事,却老是为旁人操心,不过丹饕却极是喜欢这种被惦记的感觉,他觉著没有把这条小鱼给吃掉的决定如今看来再正确不过了。
不过这条小鱼实在太弱了,虽有他在侧,但没准转头就给别的怪物给叼走,那可不划算。丹饕心念一动,忽然抬手按在敖翦额上:“莫动,且忍了。”敖翦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但他习惯了顺从,当即僵直地躺著一动不动。
但觉一阵炽热的气息烫入额顶处,就像火烙炽痛,敖翦一下子疼得几欲昏死,不过这痛楚很快消失,当丹饕放开了手,一股暖热的气息缠绕在额上。
敖翦睁开眼睛,看到隔绝了夜幕的那张凶兽的面孔,感觉到额顶有些沈,好像多了些什麽。
大妖怪粗豪的脸狂放不羁,嘴角带了深深的笑弧,跟他说。
“烙此印者,为凶王牲醴,凡妖不敢染指。”
第七章 百幻蝶,茱萸朱点轻胧香
敖翦苦恼地盯著水面上倒影著的额头。
夜色未退的晨光并不足以照亮海面,但见他额头上却有橘红颜色的光芒流动成形,在浅蓝的鳞肤上就像多了一个头箍般现出兽面纹镌。
见是纹印是饕餮凶猛兽面,古朴鲜明,颇有异兽神秘。
敖翦听说过陆地北方的游牧民族会在他们放养的羊身上打上烙印,好作区分,免得被别的人牵了去宰。
想必丹饕也是担心自己不小心被其他的妖怪给叼去吃了,以防万一,先往他身上打个“印”吧?
存粮真不好当……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额头,是不疼不痒,可如果他带著这个纹印回去龙宫,父王看到了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其实父王已经很多年没来看过他了,除非他额头上长出了龙角,否则也不会被父王注意到吧?
这麽一想,敖翦不由得更加沮丧。
他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