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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饭了没有?”我按他的吩咐放好药箱,脱口而出的话像极了寒暄客套。他愣了一下,又或者说他一直有些游离于状态之外。“还没有,我打算一会儿泡面。”“怎么能吃泡面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呢。”我出口才惊觉我说话的口吻像极了我老妈。我有些尴尬,清咳两声,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吃的。厨房的台灶上有一个剩下汤水的桶面,橱子里只有几个空碗。我在冰箱里搜刮了一下,找了一碗冷饭,闻闻,味道还对。又翻出了两个鸡蛋,打进碗里一看,幸好还没有散黄。再找,就是一袋开了封的榨菜了。我皱眉思索了一下,不便出去买东西,只好将就着弄个榨菜鸡蛋泡饭了。我端着泡饭走进房间,墨骏还按刚才的姿势坐着,看见我,他语气淡淡,放下吧,你应该回去了。我仲怔了片刻,迟疑道,你的手,这样子没办法端碗吃饭。“我原先就是左撇子。”他神色有些不耐烦,“你该走了。”“可是……”“你哪里这么多事情!”墨骏烦躁起来,冷声冷调,“回去,立刻回去,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那——我先走了,你伤口别碰水。”我抿了一下嘴唇,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不是三年前的墨骏,我也不是他的麦师傅了吧。我抓着房门的把手,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跨出步子,把门给合上了。我走到玄关,打开门准备出去,房门忽然开了。墨骏倚在门框上,轻轻的喊,麦麦。我讶然的回头,他眉宇间的忧郁转瞬即逝,那抹淡淡的哀愁散去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我多年后想起,自己也分辨不清,那忧伤是真切的,还是我yy的结果。“以后不要轻易进男生的房间,也不要相信任何男生,知道不知道?”我大窘,期期艾艾,我,刚才,那个……“赶紧回去吧。”房门又关上了。我看着淡黄色的门漆,嘴巴嚅动了几下,落寞的收起企图浮上的缓解尴尬的笑容。走到楼下,我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糟糕,我的东西都还没买。我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往学校走。我妈今天加班,不然这么迟我不回去她没准又得找到学校来。我年龄越大,我妈越喜欢把我当小孩子看。偶尔假日她要出门,总会愁眉苦脸,我女儿在家吃饭怎么办。全然忘记了她女儿我小学时就承办过全家的饭菜。我家离学校挺近,骑车五分钟就到。有一次外面蒙蒙细雨,我妈还兴师动众的给我送伞来了。好像上高中以后,给孩子送伞就不再是家长的工作范畴。反正我妈出现在教室门口唤我“麦麦”的时候,班上是响起了一片嘘声。我抬头挺胸,竭力忍住眼角眉梢的得意笑容,穿过讲台,从妈妈的手里接了伞。回去的时候,柏子仁一脸鄙夷,娇气。我骄傲的一扬头,只差仰天长笑,柏子仁,我知道你是嫉妒。活到九十九,谁也不会嫌爸妈给的宠爱多!“麦麦——”身后有人唤我。我转头一看,是孙郴。不由得笑了,咦,今天你怎么有机会保外就医。(我们同学间的戏言,住校生非节假日严禁出校,逮着机会出去的,统称“保外就医”。)他笑了,假公济私,我说学生会打印机的油墨没了,出来采购。孙郴帮我拎东西,笑道:“还不轻,你们班这个周末去春游?”“嗯,定好了,班主任也联系好了校车。”“可惜我们班不是跟你们班一起去春游。”他语气中颇多懊恼。“你周末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过来玩就是了。”我没想什么,随口就说了出来。“真的吗?”他转头微笑,“你欢不欢迎我去?”我愣了一下,点头笑道:“我当然欢迎,就不知道我们班主任是不是欢迎了。” “呵呵,这是不用你操心,你们班主任还是蛮喜欢我的。你欢迎就好。”“是啊,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孙大主席。”我酸溜溜的抢白。孙郴但笑不语,站在夕阳的光晕里,嘴角是温柔的弧度。“你说,这是嫉妒还是吃醋?”气氛有些微妙,我有些尴尬,口气很冲地喊,都是,还带着莲子的苦涩和黑醋的酸呛,真是的,再好也是人家班上的,辛苦一遭不知道是便宜了谁。“对啊,这么好,辛辛苦苦一遭不知道是便宜了谁。”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橘黄色的落日,暖暖的,不刺眼的明亮。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样遣词用句,只好又讷讷地转过头。快到学校的时候,我要孙郴把袋子给我。“反正要到了,干脆送到你们班上去。”看我面色犯难,他浓眉一挑,貌似不解,“有什么不妥吗?”我站在路口,不说话也不动。身后是车水马龙,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又是要奔赴什么方向。“我到楼下再给你总成了吧。”孙郴看了眼手表,很不甘心的模样,“今天实在有一大摊事情要忙,耗不过你。”我看他已经先行退让,不好霸道到底,也后退十丈,两相安和。门卫大叔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要求检查校牌。我跟在孙郴后面,谁也没有说话。夕阳静悄悄的落幕,暮色苍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