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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厚厚的课本,三分之二的时间看着书,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则看着课堂,孟缇单手支着头,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清亮的眸子也恰好扫到她身上,幽深如海,转眸间闪过的光彩透露出某种微妙但细究起来找不到痕迹的信息,让人恍惚有种错觉,好像他眼底只有你一个人。&ldo;我说他在看你吧,&rdo;王熙如趁机低语,&ldo;就这个眼神,你睡觉的时候,看了你好几回了。大概是才到新学校当老师,面子薄,不好意思叫醒你。&rdo;&ldo;你怎么也现在才叫我!&rdo;王熙如摸了摸下巴,&ldo;我推了你两次,你不醒啊。&rdo;孟缇对帅哥其实是有免疫力的,但再怎么克制,惊艳之色还是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侧头低声问:&ldo;他叫什么名字?文学院还有这样的老师?为什么以前从没见过?&rdo;言谈间眼角余光看到老师转身过去,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刚刚提到的两个名字。他身材修长,肩膀宽挺,腰身紧致,有着一双笔直的长腿。孟缇盯着他的背影想,长得太好真是罪恶啊。&ldo;他刚博士毕业,才来咱们学校,自然是第一次上《现代文学赏析》这门课,&rdo;王熙如指了指黑板一角,&ldo;看来还是没睡醒,黑板上不都有吗,赵初年赵老师,仔细看。&rdo;黑板上果然写着的他的名字,办公室电话,电子邮箱。孟缇赞赏地看着那首漂亮的粉笔字。那笔字明显是练习过的,也许还练过多年,颇有欧体风格,风流倜傥,挥洒自如;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也相当不错。不过作为一个选修课老师而言,他留给学生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对选修课这种无关轻重的课程,大家关心的只是考试问题。课已经开始了十分钟,孟缇不得不打强精神听课。可他讲课的质量跟他出色的外表几乎成反比,基本上是照着课本念一念,连简单的抑扬顿挫都没有,就跟现代文学本身一样枯燥。若不是那完美的音色还有相当程度的吸引力,否则教室的一半人都睡着了。文学这种科目,喜欢的人自然会用心,用整个灵魂来爱;不喜欢的,怎么灌输都是无用的。好容易熬到一个多小时,眼见即将下课,孟缇倒是振作了一点精神。赵初年环顾教室一圈,走到讲桌后方,站在黑板前放下课本,从桌上拿起另一份文档模样的东西,从厚度和模样判断,是名册。他这个举动让每个同学都异常吃惊,因为一般来说,老师都是在上课前点名,他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坐在前排的某个女生高高举了手,大声问:&ldo;老师您是要点名吗?&rdo;&ldo;对。&rdo;教室里有了轻微的骚动,赵初年于是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化解了本来可能引发的说话浪潮。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面,随后示意同学们保持安定,不紧不慢开口:&ldo;我点名,不是为了记同学们的迟到,只是纯粹地想认识大家。在我看来,认识我每个学生都有必要的。我看过名单,你们基本上是理工科的学生,也许会对文学欣赏这样的课程没有兴趣,我完全能够理解。而这并不是重要的选修课,期末也是开卷考试,只要大家会翻书就能过,所以大家不必担心。&rdo;王熙如摇摇头,感慨地叹息:&ldo;就算是选修课,这老师也当得太轻松了。&rdo;&ldo;更轻松的老师也不是没有。&rdo;孟缇笑了笑,支着头看讲台上的那个人。时间掐得正好,点完了名,下课铃声准时响起。王熙如回了实验室继续忙她永远忙不完的数据,孟缇觉得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在教室再上会自习再回家,于是没挪位置,把桌上的课本从《现代文学欣赏》换成了数学专业书。毕竟刚刚开学,功课不紧,上这门选修课的大都是大二的学生,显然都没有上自习的欲望,两百多人就像加热的酒精般一样逃逸挥发,教室很快空了大半,只有几个女生留了下来,围在赵初年身边问东问西。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子甜美大方,一个个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眸子里盛满了期盼,问题一个接一个,爱慕之心丝毫不加掩饰,坦坦荡荡得孟缇自愧不如。赵初年课上得不怎么样,对付女孩子却很有一套。从容得体,有进有退,并且没有半点不耐烦,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别人问&ldo;赵老师,可以随时找你问题吗&rdo;,他回答&ldo;关于这门课的问题都可以问&rdo;,问&ldo;赵老师,您经常看邮件吗&rdo;,他回答&ldo;肯定看,不过只回复有关于课程本身的&rdo;,打太极打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真是每句话不离课程,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得到了张三丰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