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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刚毕,就听又有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娘问的好,我是不如你的表兄,可他呢?”帘子一挑,几天来只隐在暗处的鹤亭举步进来:“姑娘怎么不说溶王爷?鹤亭是在姑娘跟前落不的好,可比鹤亭手段厉害几倍的,却是北静王爷。”
“他亦曾对付过姑娘家,甚至将姑娘堂姐逼的‘落水身亡’,”鹤亭虽进得屋内,却只站在门首处:“也许他让姑娘看到的只是他温情的一面,所以姑娘觉得他好,然姑娘可知——”,说到此处鹤亭顿住,他原是想将水溶带头领人抄没贾府一事说将出来,却猛想到这样实非君子所为,又加上自己也在其中,便生生停住。
黛玉见他进来,却又恢复成原来冷淡模样。又将眼睛望别处,就好似那里有着十分出挑的景致般。
鹤亭终一叹。他觉得今番自己做了一件糊涂事:舍不得放她走,却也不敢说出心里话,并不是顾忌她的身份,而是在乎她的想法。在内心中鹤亭早打好了主意:若这林姑娘对自己有半分心思,拼得不要前程也要带她远走高飞,或是隐居于林外,或是闲散于山水之间,那时自己方做了最称心如意之事。
可,明摆着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的相貌和身份俱是出类拔粹的,奈她连正眼也不肯相顾一眼。
想到灰心处,鹤亭便要出去:他仍旧不会放她走,却也不愿看她待自己的这番情景。
谁知手刚触到锦帘,却听黛玉似在对自己说话,鹤亭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纵如此依旧回望过去,只听她幽幽道:“世子此话说的不尽对,我如何能不知?三年前林氏一门落的凄凉下场,里面有他北静王的功劳——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都难过异常,有时还会从梦中惊醒,总在闭目间看到父亲死不瞑目的模样。
为此我常于心不安,唯有常常在佛前祷告”,鹤亭只听黛玉叹了一声:“也许是我不够诚心吧,总是不见成效,昨儿个我还梦到三年前,梦到下着雪的扬州城……”
黛玉的声音低缓凄然,鹤亭的心忽然有些牵痛。他有一股冲动,想将斯人揽入怀内,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尖——,当然他不敢。
但他却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些什么,鹤亭忽然有些恨自己:若换了水溶,必不至于如此吧。鹤亭懊恼道。
却又听黛玉往下继续,那声音依旧凄凄,只是听在鹤亭耳内却动听的似世间最悦耳的乐曲,只听她道:“往年在外祖母家尚好,她老人家怜我孤苦,又知我记挂着父母的事,便允我每月十五去寺院里礼佛,每次回来便好些,我总能静心一段时日,——不想,”黛玉声音忽然变得更低:“却不知北静王府规矩不同别处,离了荣府三个月,我尚无机会再去佛前添些香油钱,也就怪不得时时的心惊了。”
闻言鹤亭更是揪心,不觉接口道:“姑娘以往都到哪个寺里去?明日就是十五,何不再续上,若真的佛法无边,能助林大人早日超脱也是好的,即便不能,也可使姑娘心安。”
就听黛玉答道:“若能如此自是好的,管不管用倒先放在旁边,我为的是我的一颗心,总不能让父母在天之灵觉得白生养了我一场。
至于那寺的名字,倒还听得,竟叫散花寺,可知这庙宇也是一个有诗意的地方。”说完再不肯多说,做出疲累的模样。
鹤亭便忙辞了出来,踏出房门之际又看了眼雪雁:“你就在这里陪着吧,多给姑娘说些宽心的话,明日我就着人护着姑娘到散花寺里去。”
这里黛玉见鹤亭去了,眸中便闪出明明灭灭的光芒来,雪雁看了眼黛玉,心中纳闷儿:原来姑娘也是会说谎的人,她可哪里去过什么散花寺,链二奶奶倒是爱去那里。
她却哪知黛玉心中已有了别的主意了呢,黛玉越来越心焦,明日就是腊月十五,再过半月就是年下,而水溶的生日也只差六天的时间了。那时若自己还未回到北静王府,只怕今生再也回不去了,她不信水溶肯接纳一个让北静王府失尽颜面的王妃,若自己不能在他寿日露面的话。
于是她方向鹤亭说了那番话,落花寺自己虽未曾去过,然落花寺的姑子却去过荣府多次,只要她们见到自己,那自己脱离鹤亭的掌控应不是难事,黛玉对水溶很有信心。
可黛玉却还是低估了鹤亭。鹤亭确实是真心实意想依黛玉的主意,他情愿做任何使黛玉展颜的事,可是出去被冷风一吹,他却清醒了过来:林姑娘此次和前几日太不一样了,彼时她对自己冷若冰霜,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曾,今日却委婉的向自己说了这么多,只怕……,鹤亭抬头看院子旁的梅树:林姑娘,只怕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