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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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米之乡,天下粮仓的江南,稻子金黄弯了腰,到了这个时节,各大富豪财主老爷家的农庄都争抢着南来北往的短工。
北有麦客,南有稻客,插秧和割稻子,都是辛苦活儿,弯腰曲背,不停不歇,若是没有手上那厚厚的茧子,初跟出来割稻的年轻人,大约会喊吃不消,一手的血泡,用白布绕一绕,明天继续拿着镰刀上。
然而这些稻客还不是庄头们最想留住的人,他们最为看重的人却是当着灶台的厨子厨娘。
到底是赚的辛苦钱,一个州府的田庄,出的价格大致都差不多,多了自己一年的血汗都给了别人,少了稻客也不肯干。
如果在工钱上差异不大,那么留稻客一早一晚的两顿饭却是天差地别。味道好的能把舌头吞下去,味道不好的连那大黄狗都懒得闻上一闻。
更有甚者遇上厨子势利眼,狗眼看人的,看不顺眼的人上去,从大陶盆里给勾起一大勺子,当着面,再晃荡掉大半勺,然后露出个笑容,用本土话骂一声:“江北人!”
“江北人”是这些稻客心头的一个痛,孕育了华夏民族的母亲河,这个娘十分狂暴凶悍,黄河一旦改道,江北大片土地就成了汪洋水泽,这些江北人便无家可归,若是能侥幸逃脱,拖家带口一路乞讨做零工勉强活命。
生死交困之际,为了活命不管不顾的人自然也多了,吃不饱,偷鸡摸狗混口吃食,时间一长。口碑就坏了,如今“江北人”三个字已经成了骂人的话。
但是对于弯腰曲背了一天的靠着体力挣钱的稻客,听到这个那是顶顶不能忍受的,把碗一摔,扑上去把菜全扫落在地上,才能解气,厨房是什么地界儿,瓷片,菜刀,都是凶器,一个不巧血光之灾就在眼前。
所以庄里的厨子能够手脚麻利,还能管住自己那张不能择言的嘴,打菜的时候做到公平无欺,那便是各家庄头争抢的好厨子。有了好厨子,这个稻子收割才会顺顺当当。
姚家庄就有这么一个让人羡慕的好厨子,更何况这个厨子不像一般的厨子那样五大三粗,一身肥肉颤颤巍巍。
人还没到,已经有人吼上了:“秀巧,今儿吃的是啥啊?”
“鱼汤面,萝卜丝包子,不想吃鱼汤面的,还有白粥可以配酱瓜炒毛豆。”
厨房里的女子,见其背影,身材纤秾合度,一头乌发盘在了脑后,上面插了一支木簪子,将笼屉盖子掀开,声音温柔似水,用不易拒绝的声音道:“刘叔,来搭把手,帮我把粥拿出去!”
“秀巧妹子,我也来帮忙!”这不挺生而出的人多的是,一个高个子的壮小伙,略低了头从门口钻了进来,还没正面看见那女子,已经笑地脸上快开出花来。
那女子侧过脸来,可以看到山根挺拔,杏仁大眼笑一笑,弯了嘴角,指着蒸笼道:“好啊,帮我把笼屉拿下来!”
那小伙一看那女子的笑容,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脸红透了耳根,急急忙忙地去搬笼屉。
这女子虽然看上去年轻,却已经盘了发髻做了妇人打扮,看起来就是哪家的新媳妇。可见这小伙子的春心萌动,萌错了对象。
女子伸出一双纤细细白的素手,拎起笼屉布的四角,将一笼屉的包子,拎到了外面的竹匾里。那小伙子跟着她出来排在了第一个。
一个长了一双细长腿的中年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说道:“哎呦,秀巧不好意思,又晚了,昨儿我们家狗儿吵闹了半宿没睡,我一下就睡迷糊了。”
“行了,婶儿别多说了,你来分包子,我来下面条。”被叫做秀巧的吩咐道,她忙得脚不点地,哪有时间计较她的这些?快些来干活才是真。
那中年女人说道:“行啊,那我去了!”
摊子摆开,秀巧将袖子往上再推了推,露出一截细细的皓腕,从背后的桌上取了一个盛满了生面条的小圆竹匾,她将竹匾夹在腰上,用左手撑着,到了那已经翻滚的铁锅前,右手取了面条抖散进锅了,下了半筐子的面条。
把竹匾放回桌子上,拿起一双长竹筷,在大锅里搅动,边用勺子舀了生水添入已然翻滚的面锅里。
旁边铁锅热气透过锅盖冒出来,一股子扑鼻的鲜香,足以勾起睡了一个晚上的馋虫。
更不要说揭开锅盖的时候,蒸腾的白烟直冲上天,随着秋日的西北风,弥漫了大半个庄子,不一会儿,排的队伍已经转了角拐了弯。
那少妇,长筷子伸进锅里捞起一筷子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