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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越发大了些,雪里的花园空荡荡没有什么人,只在角落的长椅上,静静坐着一个人。
他随意瞄一眼,准备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然而,刚一迈步,他却猛地反应过来,又看过去。
一刹那,他似乎真的想到了天命。
她就静静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头发上,衣服上,散漫着白色的雪花。
心里跟着颤了颤,好久,他才迈开步子,慢慢走过去。
她的身影在天地广阔的银白中显得越发弱小,她的耳朵被冻得泛红,嘴唇泛紫,可是她的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
她就像,完全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旁人看不到的世界。
等到他终于走到她跟前,叫了她的名字,她才终于有了反应,慢慢抬起头。
“哦,是你。”她轻声说。
“你还好吗?”半晌,他才问道。
“好。”她缓慢地点头。
“冷吗?”他俯身,摘下围巾披在她的肩头。
她摇摇头。
“在想什么?”他坐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她通红的脸。从近处看,她小巧的脸越发像个困惑的小孩子,好像在茫茫风雪中,忘记了回家的路。
“我在想……是不是每个人犯错,都会被原谅,都会有补救的方法。”
“那要看这个错误的性质了。”他想想,“不过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很离谱的错误,而这个人又真心改过的话,还是会得到宽恕的机会。”
“……可是,如果有一个人,她并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她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个错,她每天每天都在重复这个错误……你说,她还有办法改过吗。”
她说完,偏过头来看他,眸子静的像漆黑的湖水,湖面上却结着坚硬的冰。
“为什么没有呢,”他笑笑,“如果这样的生活是个错,那么,只要换一种对的活法就好了。”
“换一种……”她看着他的嘴,无意识地重复道。
“其实,没有必要那么悲观的对待生活,你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错了,换种对的就好。空的,把它填满就好。直着走不通,转个弯就好。”他笑着看她冻得通红的鼻头,脱下夹克来给她披上,“瑾汐,你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你只要让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开心……”她困惑。
“对。如果还有一天,就开心一天。如果还有一辈子,就开心一辈子。”
“一辈子……”闻言,她有些悲苦的闭上双眼。
“我好累……活着……好累。”她歪在一边,垂下头去,轻声自语。
过了好久都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他叹口气,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漫天雪花飘的似乎更纷扰了些,冰天雪地中,远处的风景都淡了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花园,一张长椅,和一对依在一起的人。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这么累的。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轻念。
一定不会。
chapter 19
瑾汐很小的时候,曾经跟随父亲一起去陵园给某位父亲的旧相识扫墓。
她那时大概刚记事,被拉着坐了两个钟头的车到郊区,父亲一路无语,她便也什么都不敢问,只乖乖坐着。因为来回路途太远,又颠簸的很,回程时她累得歪在车座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最先闻到的是父亲身上淡淡的香皂的味道,然后,有一滴水落在她脸上,然后,两滴三滴,慢慢汇成小小的雨。
乖巧的她却没有戳穿父亲的脆弱,只是一动不动窝在他怀里,假装还在熟睡,假装感觉不到他的眼泪。
因为年代久远,后来她便渐渐把这次经历抛在脑后,有时偶尔想起,却觉得一切又似乎都没发生过。
只记得墓碑上的照片,依稀是个年轻女人的样子,可是再想想,又觉得不那么确定了,就好像那只是她很小时做过的一个梦,随着年华流逝在她记忆深处的角落若隐若现。
那时,朝露还没有出生,瑾汐跟着爸爸妈妈过的一派安和。
卢母那时在纺织厂车间做工,倒三班,忙的没空带她,瑾汐就被放到卢父单位的职工幼儿园里。她性子静,经常受欺负,跟小朋友玩不到一处,每天只能窝在角落里望眼欲穿地等父亲下班后来接她。跟父亲下班回家走的那一段路是瑾汐每天最高兴的时刻,因为父亲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