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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蒋家平只当他是一件成功的产品,一个可供人炫耀&ldo;我儿子在墨城外国语年纪,他不用费心费时,定时打点儿钱就能把这奖章稳稳地挂在墙上。至于&ldo;奖章&rdo;喜欢谁,对谁真心,是不是&ldo;玩一玩&rdo;,重要吗?那一年,在哐当哐当的公交车最后一排,在时明时暗的光影之中,他眼睛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声音喑哑又孤独。他说:&ldo;我其实早就没有家了。&rdo;那时她除了沉默,无从回应。方萤上前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背。少年的后背两片轮廓分明的肩胛骨。他早熟、理智、懂事,常常让人忘了他的年龄,忘了他也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方萤头靠在他胸膛上,轻声喊他:&ldo;阿池。&rdo;&ldo;嗯。&rdo;远远地,传来cao场上吹哨的声音,旁边教室里化学老师慷慨陈词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可这一个角落很静,只有叠在一起的心跳声。&ldo;……你还有我。&rdo;作者有话要说:&ldo;荣誉奖章&rdo;蒋西池。 雪夜(0513)天气冷了, 门窗紧闭,教室里一股冲泡奶茶的甜味, 和各式气味混在一起, 又沉又暖,只让人昏昏欲睡。升入高三,原本就紧张的学习节奏更是加快了一倍, 饶是方萤这样平常心态上懒散惯了的,也开始觉察出一种越发迫近的紧张之感。学校一轮复习已经结束,二轮复习刚刚展开,老师跟越发临近的高考抢时间, 每次课间无fèng衔接,前一位刚走, 后一位就来。所有人都在一种高度紧张的压力之中, 卯足了劲儿争分夺秒。方萤的成绩进入到了年级前五十之后, 就到一个极限了, 每次徘徊在班级十名左右, 再想往前进一名, 简直比登天还难。她也想开了, 这个成绩, 肯定是没法跟蒋西池去同一个学校的,但可以去跟他同一个城市的其他重点本科。十点半, 学校下晚自习。又要月考了,大家没有一点放学了的兴奋,各自在疲累之中收拾东西, 打了声招呼,打着呵欠离开教室。方萤在做习题册上的最后一道物理大题,没留心已经打了下课铃,蒋西池走过来时,她才发现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ldo;走吧,明天再来写。&rdo;&ldo;再等我五分钟,快了。&rdo;蒋西池直接将她的习题册一合,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座位上拽起来,&ldo;先走,早点回去休息,你别太累了。&rdo;&ldo;那我带回去……&rdo;&ldo;别带了。&rdo;到现在,立场颠倒,沉迷学习无心休息的那个人变成了方萤。蒋西池很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当时一任性让她来读了理科,结果害得她两年多就没有一天放松过。他偷偷看过了她压在桌角用来给自己打气的志愿,那所大学离他想去的a大很近,只有几站地铁的路。方萤打了个呵欠,由着他了,&ldo;你帮我收拾书包好不好。&rdo;&ldo;好。&rdo;方萤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靠着书桌伸懒腰,看着蒋西池帮她把笔一根一根收进文具袋里。校外风冷,蒋西池开了自行车的锁,转头嘱咐方萤把手套戴上。方萤一摸书包,才发现手套落在教室抽屉里里。&ldo;那你不骑了,我载你。&rdo;蒋西池帮她把围巾掖紧,骑上车,两脚点地,等着方萤坐上后座。料峭的寒风长了细密的针脚,蜇得人脸上生疼,方萤拉上围巾盖住了半边脸和耳朵,两手揣在蒋西池的衣服裤袋里,头靠在他背上。自行车一路碾过朽落一地的枯叶,深夜的城安静又寒冷。蒋西池的衣服口袋里却是热的,方萤翘着脚,轻声哼着&ldo;雨纷纷,旧故里糙木深&rdo;,听见蒋西池问了一句&ldo;冷不冷&rdo;,忙说&ldo;不冷&rdo;。前方夜雾里一盏橘黄的灯,有人在路边支着摊子卖米酒。蒋西池望去一眼,&ldo;吃吗?&rdo;&ldo;我妈应该做了宵夜的。&rdo;卖米酒的是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佝偻着背,笼着袖子跺着脚,往空气里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两个人都有些不忍心,方萤低声说:&ldo;我们买两碗吧。&rdo;蒋西池沿路停了车,两人走过去,要了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