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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见过这样大的沙尘暴咯,也就去年给你们关领队领路的时候遇到过一回,不过那是在戈壁滩啊,哪像现在,平地上都有。”路伯嘀嘀咕咕地寒暄。言萧放下勺子:“领路?”“是啊,去年他来找墓,请我做向导,我领他去了那地方,哦,现在那里应该就是你们考古队了呗。”难怪关跃说他对西北哪儿都熟。言萧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队里在发掘的是个古墓,她想了想:“那墓是他一个人找到的?”“当然是他一个人找到的,就他一个人来找我的嘛。”言萧有点意外,他一个人居然能找到古墓?又是一个人组建了这支考古队,还真是让人没想到。“关领队这个人……”路伯转头看她,嘿嘿直笑,手一抬,竖了个拇指。言萧不太明白他这是在夸关跃的什么,这老头本身给人的感觉也很古怪。外面忽然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有风卷过去,带着什么砸到了墙上和地上。路伯说:“风过去啦,沙去别处了。”言萧推开碗跟他道了声谢,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天黑下去了,言萧眯着眼睛抬头看,空气里还有浮尘,整个天和地都连在一起,模糊里透着混沌的暗黄。她把关跃的皮衣穿在身上,往上一提,领口裹住脸,垂着头往前走。窑洞地势低,往上走一段才到地面上,后面全是大片的林子,言萧边走边猜想,路伯的本职工作可能是个护林人。风小了一些,但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子,仍旧会被吹起来往人身上砸。她捂着口鼻一步步走回到之前的路面上,没看到车,马路被一层沙子覆盖,停车的地方有道长长的痕迹。言萧顺着那痕迹一直走,终于看到了车,毕竟是轻便的跑车款,在强风面前不算什么,早就被推去了马路对面,车身歪着,一半还在路面上,另一半陷进路边的沟壑里,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倾翻。车身上残留着很多沙子的痕迹,关跃站在车后面,低着头,黑暗里只看得见一个黑漆漆的头顶。走近了发现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在车上拨动,沙子成片的滑下去,窸窸窣窣的响。言萧想绕到倾斜的驾驶座那边看看情况,脚踩进了沙里,一软就摔下了去,膝盖磕到块石子,疼得皱起了眉。刚要爬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抓着她胳膊把她拉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在风里压着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沉:“你不会叫吗?”言萧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摔倒了都不吭一声?”关跃握着她胳膊没松,把她往旁边推了推。她刚才的位置有点危险,天黑,又有浮尘,很难看清楚,他正准备过来拉车门,要是没注意到,车门一开就会撞到她头上。言萧不知道这些。她盯着关跃拉开车门,低头进去弯下的腰身,眯了眯眼,在车上一靠,收紧下巴,忽然嘴唇一张,叫了一声:“啊~~~”不高不低的一声,顺着风送出去,往车里钻,像也成了沙,从耳廓边上拂过去,摩挲出一阵暧昧。关跃从车里出来,站直,身躯在风里像凛凛的一张弓绷紧。他的脸朝着言萧的方向,但是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你什么意思?”过了很久,他问了一句,冷冷的语调。言萧抱起胳膊:“不是你让我叫的吗?”关跃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我让你这么叫了?”“那该怎么叫,要不你教教我?”关跃倏然沉默。周围的风越发地小了,黑暗里空无一人的马路就像另一个世界,一点声响也没有。言萧看着关跃,他沉默的时候有种慑人的气场,因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关跃又忽然动了,低头进了车里,车前灯忽然亮了起来,眼前忽然出现强烈的灯光,一时间无法适应,言萧不禁拿手遮了一下。关跃出来,握住她胳膊把她推进车里,沉着声音说:“你来开,我去后面推。”车门被他用力地关上,他大步走去了车后面。言萧坐在倾斜的车里,身体也是倾斜的,握住方向盘,拧下车钥匙,车发动起来的声音把人一秒拉回现实。油门踩下去,车轮在沙子里打滑,好几次都有种车要翻过去的感觉,但言萧坐得很稳,到最后被弄得火气上来了,一咬牙,把油门直踩到底,方向盘往右狠打。眼睛往后视镜里看,灯光只能照到关跃的一条手臂,袖子掳上去了,那只胳膊在使力,肌肉的线条绷起来,没有一处是多余。她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唇,踩油门的脚越发用力,车终于艰难地爬上正道,往前冲出去一段,停住。很诡异的,天上居然露出了月亮,虽然模糊朦胧的像个影子。关跃在往这里走,言萧主动挪到了副驾驶座上,这地方她不熟,没必要逞能。座位上放着她的包,她找出钱包,捻了两张红皮塞回身上的皮衣口袋里。关跃一上车就看到她的动作:“干什么?”“还你钱。”“什么钱?”“给路伯的钱。”关跃顿时就明白了:“没必要,之前没少给他好处。”“之前?他给你做向导的时候?”关跃拧钥匙的手顿了一下:“他跟你说了?”“说了。”“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