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页)
“是,局座……”我忍了又忍,“局座,请您告诉我,究竟您是怎麽把我救出来的。”
他看我半天,然後开口道:“许梁玉的事情,你一定很奇怪。为何在我手下,他竟然能够生还?”
“是,一直很奇怪。”
“那是戴老板的意思。因为蒋委员长一直在和日本和谈,当时情况之下,戴老板指示做出假死即可,只要将梁玉这个人抹杀,就足够。至於梁玉本身,作为日本的‘帝国之鹰’,进行俘虏交换,能够获得的东西更多。於是後来我们得到了一笔贷款以及药物和弹药──这些东西似乎都用在对付新四军的皖南事变中。”他顿了顿又道,“许梁玉跟我有这样的渊源,自然会在你的问题上打折扣。你并不是关键人物,上层还在互通有无的时候,怎麽会直接伤我的面子?只是汪精卫刺杀案闹得动静太大,需要拿出一个人做说辞。他也得对上面有个交代。”
“我、我不明白。”我不自然道,“这不是国恨家仇麽?怎麽还能讨价还价?”
局座笑了一下:“这便是政治,你又怎麽懂?”
原来在局座的眼里,连国恨家仇,都能当作政治的砝码,拨来弄去──我突然发现,这与陈沧水在一起的日子,将我与之前的那个人彻底决裂,再回不去那种浑噩的状态。
39羞辱
在宝瑞丝夜总会养伤,总会记起,之前在这里胡闹的那些日子。日本人一来,什麽都不再有。腿伤很痛,夜里总不舒服,半夜做梦也都是些陈年往事。
梦见最多的,便是我跟陈沧水一起度过的那个小年夜。
他总会在梦里,给我盛一碗饺子,我囫囵吞下,他便安静的看我,冲我微笑,对我说:“小沈,那封信。”醒来的时候,我便想起,那封信,我还不曾看过。
若是按照许梁玉的说法,那封信里,应该与真正刺杀汪精卫的行动有关系。可是我的屋子必定已经处於日军监控中,那两封信,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联系上方一默,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
秦沛霖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策划什麽。他向来脸上总是那种斯文人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麽信息。他虽不承认,但是为了我,放弃了集体安全撤离的机会,冒险留下来,将我从日本人的手里救出。心里不感激他是假的。
可是我已下定决心联系方一默,再去找出那封信来。
这件事情,敢不敢说?
能不能跟他说?
我却完全没有把握。
思前想後,终於在半个月後,我腿上没有那麽疼痛,瞒著他离开了宝瑞丝夜总会。路上到处插满了日本国旗,日本军人不时巡逻,难以看到几个普通人。
气氛紧张异常中,各种娱乐场所倒是依旧有声有色。
上海在一种扭曲的繁华中,变得美丽。
沪江大学所有的学生都被遣散,整个学校被日本军队征用,到处都是哨兵和警戒线,我无法入内,在外面转了两圈,亦没有想到能联系上方一默的方式。再加上坎特庄园被烧毁,302室也不再是固定的见面场所……
双腿的疼痛已经在告诉我,今日已经过分勉强。
那一瞬间,我变得灰心丧气。
我没敢在沪江大学外面转多久,十分锺後就匆匆转入弄堂,往宝瑞丝夜总会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人尾随而来。我试了几次,这个人都在身後,两百米左右,甩不掉。我应该是被人跟踪了。
在一个斜拐角我耐心等了一会儿,这个人出现,没料到我竟然在那里等他,愣了愣,我已经上前一把扯下他挡在脸上的围巾。
“方一默?”我吃惊道,“怎麽是你?”
他见被我识破,连忙拉著我躲到阴暗处,低声问我:“你最近怎麽样?我听说你被日本人抓去了?”他声音里充满戒备,似乎料定我已经当了日本人的间谍一样。
我顿时怒火起来,压低声音怒道:“我上了老虎凳,没招!我也没什麽好招的!”
“……”他听完後,仔细打量我很一会儿,才道歉,“对不住,是我太多疑。”
我怏怏然:“你小心些也是应该的……我在你们学校外面转了一会儿,不知道怎麽才能联系上你,就回来了。你怎麽知道我在找你?”还是在这麽短的时间内。
他笑了笑:“学生虽然被遣散了,但是大家都在暗地活动。这周围发生的事情,我总能第一个知道。”
我将陈沧水的两封信的事情跟他说了。方一默沈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