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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里,然后用双脚去踩,把一个个西瓜踩碎踩烂,瓜子留在桶内,瓜皮瓜瓤捞出来丢在一个大土炕里沤肥。当然也有摘下西瓜来挑去卖的,不过那是少量的,大部分是为了采集瓜子。我们村极少瓜果,更无人种西瓜,想要吃西瓜就上邻村瓜地上去吃,可以让你吃个饱,只要你不糟蹋瓜子。当然瓜皮是不能带走的,除非你是熟人或者你脸皮特别厚。我父亲就有这个本事,善交际,三句两句就成了别人的熟人、朋友。所以,只要他愿意,取几片瓜皮回来当然不在话下,就像到自家园子里摘菜一样容易。
父亲来到我面前,把那串瓜皮放在草地上,解开西瓜藤蔓,像变戏法似地亮出一个西瓜来,又像变戏法似地把原本已经一分为二的西瓜分开两半。这是一个已经剔除了瓜子的黄瓤西瓜,他一手托着一半递给我,笑着说:“表子崽,渴了吧?拿去吃。”我早就唾液涎三尺了,接过来就狼吞虎咽……那个爽快哟,那个香甜哟,随着田野的轻风沁入我的喉咙,沁入我的心田,甜甜的,爽爽的,连同对父亲的怨艾也变得甜甜的,爽爽的了……
作者题外话:真的很感谢,一直支持我鼓励我的朋友们!我将继续写下去,写出精彩的下一卷“漂亮女生”,以飨广大读者朋友。不是说“好戏在后头”么?等着吧,朋友,我把精彩留在最后。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母亲也会做贼
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写这一章。这是有损母亲形象的文字,也是有损我家颜面的事情。然而不写呢,又觉得如梗在喉不吐不快。何况古语有言:“穷山恶水出盗贼!”又何况那年月“盗贼”猖獗,有道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就连我这个被称为“好学生”的少年也做过一回贼呢。
那是月黑风高的一个晚上,村里一伙少年相邀着去公社看露天电影,其中就有我和大哥。电影没有过看完我们提前退场,悄悄潜入了邻村的瓜地。那时月亮还没有过升起来,瓜地里很黑,西瓜也还没有完全熟透,可我们也顾不了许多,一个个脱下长裤,把裤脚扎起来,用手顺藤摸瓜,摸到大的就摘下来塞进裤筒里——那架势,既紧张又害怕,毕竟是做贼心虚。突然,黑暗中一声呵斥:“嘿!干什么的……”我们吓得屁滚尿流作鸟兽散,背着或提着还未装满西瓜的裤子,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可我没有想到,母亲也会做贼!
母亲是那样善良,那样懦弱,从没跟人吵过架,就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她怎么有胆量去做贼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下午,空荡荡的屋里只有我和母亲。一日两餐的日子总让人感到饥肠辘辘,感到日子漫长。母亲走进走出,一会儿从厅堂走进灶间,一会儿从灶间走到厅堂,一会儿又走到新开的侧门口左右张望,好像是在为下一餐吃什么而犯愁。忽然,一只大母鸡不知从什么地方钻进了我们家,在天井旁徘徊。母亲先是厌恶地看了它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咬了咬牙,然后把它驱赶到了灶间。母亲关上门,只那么伸手,那母鸡就成了母亲手中之物。母鸡并不挣扎,也不叫唤,乖乖地任由母亲摆布……也许它是饿得发昏这才冒险闯入“禁区”,也许它是甘愿为我们献身——它知道我们饥饿,知道我们好长日子没有吃过肉食了!我看着母亲屏声静气地捕捉,悄无声息地宰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问母亲这鸡是谁家的。母亲抬起头,向前面努努嘴,那神色分明有几分报复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只母鸡不只是饥饿的牺牲品,而且是泄愤的替代品。
所谓“前面”即是住在前厅的人家。这家人的男主人是在公社做电工,和前妻离婚后一直住在单位,所以好长时间我们这栋屋子前厅是空着的。后来电工又结了婚这才住在家里。这时候,住在这栋房屋里的两家人已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两家大人大吵了一通。我们家出面的是我父亲,母亲在这方面是低能的,笨嘴拙舌的根本不会吵架。而他们家则是夫妻双双齐上阵……当然,吵架无好话,难免恶语伤人,虽然没有大打出手,但从此两家却伤了和气。先前我们进出都走前门,后来前厅被他们用木板封死了,我们只能走后门。后门门洞狭窄,这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每天挑水不仅多走一段路,而且进门还得小心翼翼拐进去才成。父亲对此十分恼火,可又无可奈何,只是狠狠地说:“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我们的出路么?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于是有一天,父亲在灶间隔壁的房间开凿了一个大门洞——这就是侧门,直通巷道。虽然进出不成成问题,但多少有些憋屈。母亲对此心怀怨恨,甚至于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