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第1/2 页)
其實作為對器樂一竅不通的人,他聽過的鋼琴曲不多,唯獨初中有天放學後,他跟陳哲徹打完籃球後去還器材,途經音樂教室時,裡面忽然有琴聲悠悠傳來。
空靈、悠揚。
他當時被深深震撼,手臂掛發小肩膀上就問:「這是什麼曲子」。
陳哲徹差點沒被勒死,倒是和他一樣激動:「《卡農》!是《卡農》!」
當時溫故覺得,這一定是全世界最好聽的鋼琴曲式了。
思緒還沒轉回,琴聲卻先一步開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有力敲擊,雙手靈巧配合,旋律就如流水般傾瀉,此起彼伏地輪唱迴旋,時間隨著音符流逝。
慢慢悠悠的時光。
溫故趴在琴架上,靜靜欣賞。
光影投在林止醒背後,落差地渲染開,描摹男生挺拔的身形,外套袖口稍微挽起,手指修長,古典旋律訴說著巴洛克時期的故事。
溫柔,滿懷希望。
一曲彈完,溫故甚至還沉浸在治癒的曲調中,盯著黑白琴鍵上的手發呆,隨後這隻好看的手抬起來,彈了下他的腦門兒。
「傻了。」林止醒簡單鑑定。
溫故破天荒的沒懟他,只是往後縮提防被敲第二次,眨眨眼睛,「真好聽。」
「這是喬治·溫斯頓改編後的c大調版。」林止醒見他喜歡,難得多解釋幾句,沒有惜字如金,「最初版本是管風琴師帕赫貝爾於1680年創作的。」
溫故聽的格外認真,試圖從字裡行間走進那段他未參與過的童年時光,眼前浮現坐在鋼琴前的小男孩,或許都要仰頭才能看見五線譜,窗外藍天雲捲雲舒。
「我沒有接觸過,挺難學的吧。」他問,語氣有些惋惜。
畢竟他也沒有多少樂器天賦,不搗蛋和掀房頂就不錯了,哪會安靜坐下來練琴。
林止醒站起身,示意溫故把手按在玻璃窗上,接著也在玻璃面做出彈奏的姿勢,食指有力敲擊三下,「這是正常力道。」
玻璃窗都結實震動三下,清晰地傳來,猛地撞進溫故心裡,他錯愕抬頭,發現林止醒正靜靜看著他,睫毛在光影下都沾著光。
就聽見林止醒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
溫故愣愣地回視他,感覺細碎陽光都柔和了眼前男生的目光,他遲疑地坐下來,和幾乎長成一樣的琴鍵面面相覷,「也沒有曲譜,你怎麼教……」
他話說一半突然就噎住,沒有下文。
因為林止醒忽然微微俯身,將他環在臂彎之中,手掌覆住他的手背,壓在黑白琴鍵上。
「我右手帶著你,左手幫你和弦。」
冷冽的嗓音在耳畔傳來,不急不緩。
白鍵是冰涼的,林止醒的體溫也偏低,卻偏偏讓溫故的指尖開始發燙,一路燒到耳根泛紅。
他看著交疊的兩隻手,都呼吸都不住放輕,卻佯裝淡定,「行啊。」
暖陽微風,寧靜午後琴房傳出悠揚的旋律,有力的指法彈奏最純粹的溫柔,讓靈魂都得到安慰和治癒。
深沉溫柔里藏的是希冀,是心動和喜歡,仿佛所有不可能的許願都會實現。
曲終,餘音仍繞樑。
就在以為那人要鬆開手的瞬間,溫故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獨屬男生骨感的指節抵靠。
林止醒的眼皮一撐,卻沒有掙脫,只是往右側頭投來目光。
他們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溫故向左偏頭,就只和他隔著四指距離,甚至能看見眼眸中自己的身影。
睫毛、眉眼、撩撥人心的淚痣都在眼前,氣息曖昧地刮過鼻尖,近的僅需自己往前一湊,就能抵住林止醒的嘴唇,這個念想讓他呼吸有些急促。
但溫故猛然意識到不對,觸電般鬆開猶如大夢驚醒。
差點、差點就要踏出禁區,還好他及時意識到,在千鈞一髮之際懸崖勒馬。
見他不再抓著,林止醒才不動聲色地收回。
溫故別開視線,站起身故意欠欠地說話,狼狽掩飾方才的舉動,「林老師還挺厲害的,藝術節參賽的話肯定吸引一堆小姑娘,這麼多年都不參加實在太可惜了。」
「沒個正經。」林止醒嗆了他一句。
兩人鬧騰著鎖好琴房準備離開。
但他心裡明白,其實他就像是咬了學校里剛成熟的青梅,不管挑哪一個都是最酸的,酸到舌尖發麻牙齒發疼,回味哪來甘甜,只有苦澀。
世間有無數種歡喜,偏偏他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