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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胡用和罗中杰也免不了色变,知道内情的郑泉更是惊讶莫名。
众多旧党考官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们不信王甫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次科举,好处全被一边占了,新旧两党很可能撕破脸皮,到时就算皇帝要平衡派系、异论相搅,也要理亏!
紧接着,有人拍桌而起,却是名旧党考官:“王相,莫要欺人太甚!”他这话可谓犯上不恭,只是王甫并未追究,淡淡的挥了挥手。
王甫知道,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必须要有心理准备,面对可能到来的反击,可为了显示出对那名考生的重视,他还是决定坚定想法。
若是事事妥协,这法也不用变了,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有了,如今不过一个契机,新党渐渐站稳,也是时候试探对方的底线了。
是以,王甫不顾重压,斩钉截铁的道:“去取原卷,开封填名!”
“这……”诸考官面面相觑,弥封官则是转身离开,而今名次已经定下,就要准备名单,好传于礼部,放榜天下。
但还有许多旧党考官不愿认输,先是拿眼去看胡用,发现后者并无出面的意思,终于有人忍不住指责起王甫:“王相让我等秉持公正,自己却是私心作祟,才做出这等选择!”
“嗯?此话怎讲!”王甫眼睛一眯,有无形威压散发出来,这并不是神通,而是养气养望而成的气场。
那说话的考官年龄不大,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不过能成考官,至少也是进士,而且多为学士,这男子便是翰林院学士,名为“邹康”。
面对王甫质询,邹康不见半点退缩,挺着脖子,铿锵道:“这张考卷,纵然所写不凡,可太过偏颇,我大瑞立国近百年,历代天子励精图治,可到了这考生口中,天下间竟是漏洞百出,江山仿佛即将倾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历代君臣,越是治理,天下越乱?”
他直视王甫双眼,冷冷说道:“古时民风质朴,万世秩序更易展现,所以先贤所言,才能贴近本质,这是行之于四海皆准的道理!大瑞立国时,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一样能去繁琐、见本质,立下的规则章程架构天下轮廓,经过几代君王的治理、发展,人道只能越来越好,但照着这考生的说法,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王甫却摇摇头道:“初始之时,前人搭好了架构,后人只要完善,就必然是在发展,但你又如何知道,前人所说的真意到底是什么?”
他见邹康又要出言,便摆摆手道:“且不要争辩,我只问你,前人所言,你真看懂了么?真的看明白了么?又或者说,真的看过么?若是没看懂、未看明,甚至根本就没看过,便说今时已达人道高峰,未免有些武断。”
大瑞的诸多学派,以前人之言为本,各自解释,然后收集今时情形去完善人道,对此多有争论。
邹康的脸色冷了下来:“王相这是倚老卖老么?欺邹某看的书少?”
王甫皱起眉头:“你既然指责,至少要言之有物,而不是依着自己的感觉!若是燕赵之人去了岭南为官,风俗迥异,是否就要加以指责、责罚?你不去了解、引导,只认为心中之念才是对的,与自己认知不同的就是错的,非黑即白,如何牧养一方?”
这话中已经有了一丝火气,王甫这些天被考卷弄得心烦,是以此时的话也没有丝毫客气。
那邹康正是燕赵之人,中进士后居于京城,最近有传闻,说他要外放岭南,不知真假,王甫的这话显然隐含警告,给其他跃跃欲之人当头浇了盆冷水,让他们意识到王甫并不是好欺负的。
或许民间有人说黑面相公为人耿直、不记私仇,可能坐到那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岂是易于之辈?
那邹康激愤之下,才能初生牛犊不怕虎,听了这话后,心里凉了半截,终于冷静下来。
正巧这时,郑泉、李括等弥封官带着考卷回来,打断了屋中尴尬。
这些考卷,是从几千份里挑选出的,照所属道府划分,分门别类,发动诸多人手按名次对应抽出,才能在短时间内整理出来。
接着就是拆封,将名字按名次填进去。
有专门官员负责读名,王甫也不耽搁时间,试卷一来,便催促众人动手,他也很想知道,那考卷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读名的过程不长,却勾动人心,因为一些考生,和在场考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多少都有人为之动念。
从后往前,依次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