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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的时代是一个需要天才和产生天才的时代,所以狂飙突进时期又称为“天才时期”。但是这又是束缚天才的时代,维特是个才气横溢的艺术家,绿蒂曾多次称赞他的才智和禀赋,阿尔贝特也说他是个很有才智的人。他追求感情自由,要求平等和个性解放,他投进自然的怀抱。维特声称,他“拥抱大自然的全部奇妙的感情”都“打上了天才的印记”。他要发展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但他深感社会上到处都有“禁锢着人类创造力和探索力的局限”,譬如到绿蒂的父亲S法官家来作客的一位大夫,见到维特和绿蒂的弟妹一起在地上玩就颇有微词;又如维特起草文稿讨厌繁缛枯燥的公文语言,而采用狂飙突进运动的生动的文风和具有活力的语言如倒装句——当时年轻一代强调语言的表现力和感情色彩的标志——,却遭到恪守理性主义文风及其文法规范的公使的指责。维特的天才在当时的德国社会中得不到、也不允许他去施展,难怪他要发出如此沉痛的感叹了:“为什么天才的河流难得冲破堤岸,难得成为汹涌澎湃的洪水”,“其原因就在于,两岸住的是沉着冷静、深思熟虑的老爷,他们担心自己花园中的亭榭、郁金香花圃以及菜园会被洪水冲毁,所以知道及时筑堤挖渠,以防患于未然。”(1771年5月26日信)。社会容不得天才,容不得维特这个新派人物,这正是当时德国的耻辱。
五、《维特》引起的争议
对于《维特》的争论,实际上还在小说正式面世之前就已开始了。首先让我们来听一听小说所涉及的两位当事人的反应。1774年小说正式推向市场之前,歌德从印刷厂拿到第一批书之后,立即分别给夏绿蒂和凯斯特纳各寄了一本去。歌德在给绿蒂的信中,希望她好好招待一个很像他的朋友——“他的名字叫维特”。绿蒂读了小说深受感动,勾起了她对往事的甜蜜的回忆,凯斯特纳则怒不可遏。他给歌德的信中说,维特像现在这个样子,他感到很不是滋味,并责备歌德没有良心,肆意糟蹋了“那些现实中的人”,歌德“借用了他们性格特征的人”。
凯斯特纳的信歌德难以理解,也使他感到震惊。他给朋友造成了痛苦,使他心里很不安,就给凯斯特纳夫妇写了一封既是安抚、又是辩解的信,歌德深信,结果将证明凯斯特纳的担心是“过分夸张了”,他认为“小说中事实和虚构的掺和是无害的”。
《维特》面世后所引起的轰动是空前的,歌德一举成了当时文坛上最最耀眼的星星。人们创作了大量诗文和歌曲献给维特,报刊上发表大量评论文章,人们通信中谈得最多的也是这部小说。这时凯斯特纳也不得不承认,小说毕竟是小说。几个月后,1775年初,《维特》的第一个法文译本出版了,紧接着又出版了多个译本,一向傲慢的法国人也给予这位卢梭的门徒以热情的欢迎和衷心的敬意。随后各种欧洲文字的译本迅速出现。在战场上善于呼风唤雨的拿破仑皇帝竟把《维特》读了七遍之多,远征埃及途中还带着这本小说。狂飙突进运动作家对《维特》表示热烈欢迎。诗人舒巴特读了《维特》“心都溶化了,胸口怦怦直跳,狂喜而痛苦的泪水滴滴嗒嗒直流”,他劝读者“自己买一本《维特》来读,并要用心来读”!他自己“宁肯终生穷困,一辈子睡干草,饮清水,吃树根,也要来体验一下这位多情善感的作家的心曲”。海因泽和克劳迪乌斯对此也有同感,伦茨、克林格、瓦格纳、毕尔格等作家也热情地对小说加以赞扬。席勒深刻地分析了维特的悲剧,他说:“一个人物以热烈的感情拥抱一个理想,并且逃避现实,以便追求非现实的无限;他不断地在他身外寻求他永远在他自己的天性中所破坏的东西;他觉得他自己的梦想才是唯一现实的东西,他自己的经验无非是永久的束缚;他把自己的存在看作是束缚,应当把它粉碎,以便深入绝对的现实。”席勒接着写道:
有趣味的是看到,凡是滋养感伤性格的东西是以怎样愉快的本能聚集在维特身上:狂热然而不幸的爱情,对自然美的敏感,宗教的情操,哲学沉思的精神,最后为了不忘掉任何一点,还有莪相的阴暗、混沌和忧郁的世界。如果再加上,外部世界在这个苦痛的人看来是怎样不亲切,甚至是怎样敌对,他周围的一切事物怎样联合起来要把他赶回他的理想世界,那末我们就看不出这样一个性格有任何可能性从这个圈子里把自己挽救出来。
威廉·冯·洪堡1789年5月30日给他的未婚妻卡罗琳娜·冯·达赫勒登的信中说,一天晚上他在朋友桌上看到《维特》,一拿起来便放不下手,一口气读到天亮。信中他除对小说的内容和思想赞不绝口外,还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