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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午飯時間,殷朔年湊過來小聲問他中午吃什麼,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天,殷朔年沒提出和他一起放學。
回到家裡,談逸冉給初中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餵——你怎麼啦?」朋友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談逸冉抿著嘴,思量片刻。
「你說,看同志電影的男生是gay嗎?」
女孩在那頭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男生,我怎麼知道。你是男生,你自己怎麼想的?」
談逸冉忽然便明白了。
「不是。」他釋然地笑起來。
想明白了這件事,談逸冉覺得自己和殷朔年之間的奇怪氛圍便消失了。
殷朔年對於友誼都有些木訥,怎麼會有那樣的煩惱呢?他只是喜歡那些悽美的文藝片而已。
談逸冉如此想著,決定將這個單方面的誤會忘掉,不要再提了。
但他沒想到,主動提起這件事的,是殷朔年。
周末,談逸冉的父母出差回來,聽說兒子交了朋友,便邀請殷朔年來家中住一晚。
談父談母聽說殷朔年成績好,吃飯時便說起談逸冉從前淘氣不聽話的事情,對兒子交了這樣的朋友而開心。
殷朔年面對兩個陌生的大人,比平時更加少言寡語,吃完飯便和談逸冉進房間寫作業了。
作業很多,談逸冉懶懶地坐在旁邊晃腿,披散開長發,手裡玩著皮筋。殷朔年則搬來椅子坐在他身邊,做完一門,就給他抄一門。
殷朔年寫作業很認真,但耳朵上掛著耳機聽歌。
他分了一邊給一旁玩皮筋的談逸冉,兩人共用一個耳機,一個寫作業,一個等著抄答案。
談逸冉簡直愛死這個好學生同桌了,抱著殷朔年工工整整的作業本,恨不得在他臉上親一口。
上世紀的老歌帶著電子樂的味道,他哼著歌兒抄作業,抄著抄著,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摘了他的耳機。
歌聲戛然而止,殷朔年正側身看著他,房中一片靜謐。
「怎麼了?」
談逸冉一臉茫然。
「上次是我不對,」殷朔年鄭重其事地說,「那個電影……你想看的話,我們一起看吧。」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談逸冉本已經忘了這件事,忽然被提起,也有些不自在。他想了想,索性直截了當地說:
「其實我已經看過了。」
殷朔年一愣,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談逸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接著追問:「為什麼不想讓我看,是因為怕嚇到我嗎?」
狹窄的書桌前,談逸冉將椅子拉開,側向殷朔年,湊近了點兒。
殷朔年低著頭,像一隻被逼到牆角的山羊。
兩人膝蓋相觸,他下意識往後退開。
談逸冉一條腿踩在座椅上,下巴擱在膝蓋上,眨了眨一雙清亮的桃花眼,望向自己的好友。
「……你是嗎?」
他問殷朔年。
殷朔年沉默著,不與他對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握著筆的右手停留在草稿紙上,鋼筆筆尖里滲出墨水,將剛算好的答案暈染成一團黑色。
那一刻,談逸冉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面對這個答案,他又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
「……對不起,我就是隨口問一句,」他有些慌亂地安慰道,「你不想說也沒事,我只是,我不會覺得這有什麼……」
「不是。」
殷朔年忽然打斷了他。
談逸冉一愣,就見殷朔年抬起頭,難得地露出一個苦笑。
「我不是,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單純喜歡這個片子。」
他回答得很自然,直接推翻了談逸冉剛才的想法,倒顯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原來是這樣,」談逸冉一時還未回過神,也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誤會你了。」
他頓了幾秒,殷朔年轉回身,扯了張紙巾,將暈開的墨漬弄乾淨,繼續低頭寫作業。
談逸冉看著他的側臉,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又沒頭沒腦地補上一句。
「我也不是。」
「嗯,我知道了。」
殷朔年悶悶地答道。
那晚是談逸冉第一次和朋友睡在一起,或許是因為聊過更加隱私的話題,他覺得自己和殷朔年之間的關係又更好了。
殷朔年睡覺很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