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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眼,定睛看去,发现竟然置身在自己的家中,身边都是他那些久违的古琴乐器。面前的兵士见他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态,都躬身施了一礼,二话不说转头就走,片刻间便走得不见了踪影。
姜沣大奇,看着自己的家,一时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杀我?也不囚禁我?他们要做什么?难道说安排了更加狠毒的手段等着对付我么?一想到吕无靥,他不由打了个冷战,百般揣摩不透。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静屋独处,越想越是混乱,便站起身走出屋外,发现并没有人在庭园左近看押监视他,或许有也未可知。姜沣叹了一口气,恍然明白,看来吕无靥是要将自己终生软禁了。他怔怔地站立半晌,又走回屋中,坐到“冰清”前,凝视片刻,一种温暖安详的氛围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微笑了,按宫引商,弹奏起来。
软禁便软禁吧,我这一生本来就囚在琴乐之中,到了哪里也不过如此而已。他看着窗外,安详一笑,便在古琴古器边长坐不起了。
如此光阴消长,不知不觉肃杀的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风变得柔和了,空气也清新了,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树木也点染出嫩绿,野桃花开了,淡淡的粉色,便如妩媚含羞的少女。城市焕然一新,简单而秀美,好似少女的丰厚嫁妆。
姜沣长坐琴旁,那一坐从隆冬坐到初春,如果不是木屋中经常传出清悦的琴声,外人肯定以为他就是如此坐化了。生命冻结在那个冬天,即便是絮絮的春风,也不能使它有丝毫化冻。
这一天,窗外开始下起了细雨,忽晴忽落,把空气洗得清凉爽朗。木屋中又传出琴声,忽然,琴声被几响轻轻的敲门声打断,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走进屋中,带着洋洋春天的气息,站到姜沣面前,拱手为礼,道:“姜兄久违了。”
姜沣抬头看去,身子微微一震,旋即叹息,起身回礼道:“吕老弟,你果然是来了。让我等得好苦。今天是个好日子,于此良辰美景毕命归天,也是我的福气啊。”
第十三章 挽歌
吕无靥站在姜沣面前,身上穿的还是便服。尽管他已君临天下,但是那孩子气的笑容依旧没变。他盘膝坐到榻上,向姜沣问候:“好久不见,哥哥一切都还好么?”
姜沣道:“托你的福,都好得很。就是等待太让人心焦了。”
“等待?”吕无靥一扬眉道,“你等待什么?”
“等待履行我的死契。你来了,不是要索我的命么?”
“笑话了!”吕无靥打个哈哈,奇道:“我为什么要你的命?”
“你不要么?”姜沣淡淡地反问。
“我干吗要?呵呵,你的命对我来说珍贵得很,我为什么要你的命呢。”
“珍贵?你太会开玩笑了。”
吕无靥一笑,指指坐垫,道:“哥哥,我今天来只是叙旧,对你可没半分恶意,你不要想歪了。新朝初始,百废待兴,先前那些日子我也忙得焦头烂额了。正好到你这儿来坐一坐。偷得浮生半日闲嘛。自从一年多以前,我们在‘左岸山庄’彻夜畅谈后,咱哥俩好久没有深聊了,可想念得紧。听说你那日出了宫廷,就在这儿长坐不起。那可不得了,坐久了肌肉是要萎缩的,骨头也要坐化了。我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赶紧偷个空当,到你这儿来劝一劝你。顺便也赚个悠闲。”
姜沣坐下了,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你我善恶有别,旧情是旧情,善恶自分开。你我也没什么好聊的了。你既然不是来此取我性命,那便走吧。沣心如枯木,也不敢久留阁下。”
“便是枯木,也是会逢春的。”吕无靥不以为忤,笑道:“叙叙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素来尊敬姜兄的为人气象。否则也不会在流亡途中,还惦着姜兄的嘱托,‘冰清’古琴可好么?”
姜沣叹道:“姜沣很承吕兄弟的情。‘冰清’好得很。”
吕无靥道:“哥哥用得好就是好。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了,多年的交情呀。”
“不错。”姜沣叹口气道:“那时我们都还小。我随族中长辈到你们‘左岸山庄’去住。你那时候还穿着红布兜兜牛犊裤呢。”
吕无靥哈哈大笑,道:“你那时就像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束手束脚,每天只知道练琴。对啦,你还记得巧雁么?”
“怎么不记得?”姜沣微微一笑,似乎又回到童年那无拘无束的时光,似乎天下没有人能抗拒吕无靥的奇特魅力,不由自主地便跟他聊起天来:“你的那个小丫环啊,可真是玉雪聪明。我们俩最喜欢看她剪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