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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偷偷送回来的,最终到达通州的是我运过去的那一批。”
裴昭又道:“你运的是什么米?”
“我运的……是用白蜡油抛光后的五年陈米。”
此言一出,外面一片哗然。
怪不得通州灾后疫病不断,腹痛、下泻、呕吐之人比比皆是,当地衙门还以为是水源的问题,不料却是陈米从中作怪,这个事实一下子震惊了所有人,宋正鸿苦苦维系的善人形象就在这一问二答之间轰然倒塌。
围观的百姓有的已经开始谩骂。
“不想捐粮食就别捐,以次充好算什么?为了博名声竟做出这么下作的事,真不要脸!”
“就是!受灾之人有一大半都是伤者,身体本就虚弱,还吃了你们送的这些烂米,这哪是做善事,分明就是要人命!”
“肃静!”
官差重重地敲了下木杖,闲言顿止,只是不知从哪儿飞出了一个臭鸡蛋,正好砸在宋函头上,狼狈又可笑。
审问还在继续。
裴昭暂时撇开了宋函,又将剩下两人依次问罪,无一例外,全都是在任渎职之事,偏偏每一项罪名都与宋正鸿脱不开干系,一番供认下来几乎颠覆了他在百姓心目中所有的正面印象,惹得怨声四起,骂语连连。
四位听审的高官——丞相裴元舒、中书令纪桐、兵部尚书顾玄武以及御史长陈其真没有一个面带异色或是插嘴的,仿佛对这件事早就有数。
当愤慨的声浪渐渐平息下来,有的人却生出了疑问,今天所审之事从头到尾都与十年前的谋反案没有半点关系,即便是要做些铺垫好给宋正鸿定罪,直到会审结束众人退堂他都没有出现,难不成要审他还得等下一次?
没过多久,官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贴上了第二堂会审的名单,上面足足有十来个人,都是与宋家有所牵扯的王侯公卿,看样子是要把这个畸形的联姻关系网一次性端掉了,可一路浏览至末尾,依然没有宋正鸿的名字。
裴昭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百姓们带着疑问慢慢地散去了,可以想象得到,这件事马上就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宋正鸿早在十几天前就在天牢遭到了毒害。
得知今日开堂,宋玉娇心急如焚地等了一上午,院子里的石板路都快被踩松了,谁知收到的竟是宋正鸿早已殒命的消息,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小姐!”
秋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动了胎气,可即便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缓和过来。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不,这不可能!”
宋玉娇并不相信自己父亲会这么容易就死了,更何况老者还在左右疏通,即便他不招供,留住一条命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秋月的一句话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小姐,大人派来的探子说,老爷是被刑部侍郎裴昭和夜家家主夜言修害死的。”
“他们两个?”宋玉娇僵了僵,旋即断然否定道,“不可能!他们想替岳凌兮翻案,必定要留着我爹的命,怎么可能主动害死他?”
“不是主动,而是不小心……”秋月垂下眼帘,秀气的脸庞浮起一片悲戚之色,“大人先前也不相信此事,可探子说,是裴大人和夜大人在逼供之时不甚用刑过度,老爷的身子您也知道,一时没挺过来就……”
宋玉娇呆了片刻,徐徐瘫软在地。
好一个用刑过度……她吃了那么多固胎丸,硬是把这个孩子留到了产期之后,就是想多给父亲争取一些时间,好让老者将他救出来,可现在人说死就死了,宋家也即将树倒猢狲散,这个孩子还有什么意义?
思及此,宋玉娇犹如魔怔了一般,疯狂地捶打起自己的肚子来,秋月吓了一大跳,连忙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和腹中的胎儿。
“小姐,您冷静点!”
冷静?叫她怎么冷静!宋家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无法脱罪了,即便她以后能够脱身也不可能再回到朝堂了,她只能在他身边当个见不得光的禁脔,就像那些普通妇人一样,永无止境地给他生儿育女!
不,她不能让自己陷于那种境地。
宋玉娇从思绪之中脱离,神色尚有些扭曲,声音却镇定得超乎寻常,分明是非常普通的一句吩咐,听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去把春莺叫来。”
秋月心下有些惧怕,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