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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尚书,实在不容错过。”
被称作贤弟的两个书生瞥了他一眼,目光恣意而轻蔑,在看见脚底那双磨得发亮的乌头履时他们更是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然后便将脑袋转向了另一边,似乎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人也不恼怒,挽了挽快从肩上滑下来的书兜,从容且淡定。
他这一动,兜里的册子恰好露出半个角,书凝眼尖,一下子就发现那些册子都是用糙纸拼凑起来的,有的泛黄有的发灰,有的上面还有斑点,显然是造纸坊丢弃的次品,不知怎么被他装订在一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书凝没见过五颜六色的册子,只觉甚是新鲜有趣,当即捂嘴笑道:“这人可真有意思,把那些废纸宝贝似地揣在兜里,还用棉线穿好,有那个时间怎么不给脚上的鞋子缝两针,底儿都快掉了……”
闻言,岳凌兮托了托怀中的儿子,也无声望向了那边。
五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彭程是即将参加秋闱的考生,平常在家已是没日没夜地苦读了,哪里还想听什么讲学?眼看着西域的杂耍团就要经过这条街了,他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此地风景甚好,我就不过去了,贤弟自便吧。”
君然点了点头,旋即看向尚未表态的李文笙,似在询问他的意见,谁知他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一个主战派的讲学有什么好听的?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借机撺掇我们这些文人上前线。”
楚襄正拿着鱼逗儿子玩,听到这话,眸心闪耀的光泽忽然微微一凉。
其他几个书生似乎也对此事诟病已久,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用词还颇不客气,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你别说,朝中主战的可不止他一个,顾玄武、谢邈、陈其真这帮内阁元老就像是联手了一样,屡屡打压主和的大臣,听说劝谏的奏本都没送到御案前就直接由他们驳回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哼,他们不过是揣度着上意做事罢了,你别忘了,陛下才是最大的主战者。”
“唉……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边关的百姓都还没享什么福,又炮火连天了,以往开年就会出州郡降税的公文,今年都过了一半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多收的银子恐怕都送去前线当军饷了。”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用来兴修水利灌溉农田不知会让多少百姓受惠,偏偏拿去扩充军备,实在是荒唐!”
四人皆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在慨叹君臣不济,唯有君然平静如昔。
“依你们看来,楚军就该固守边疆,静待着夷军一次又一次的进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文笙不悦地盯着他,语气甚是不善,“枉你是个读书人,却不知民生疾苦,与那些官僚做派的元老有何不同?”
君然的嘴唇动了动,刚准备说话,远处突然传来短促而清脆的铜锣声,他扬首望去,发现太学门口的朱漆栅栏已经全部敞开了,学子们有序地排成了长列,在侍卫的引导下迈进仰慕已久的殿堂。
再不去恐怕就没位子了。
思及此,君然微微一笑,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我本来就是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的,诸位权当我提前腐败了吧。”
那几个人似乎没想到他一个仰人鼻息的穷书生会如此狂妄,愣了好一阵,待他飘然远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声怒斥了好几句犹不解恨,还揭了他的家底,言语之间恶毒得令人咋舌,完全不像是两袖清风的读书人。
闹戏看到这,岳凌兮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那人挺有意思。”
“要在明年的殿试上见到他才算是真有意思。”
楚襄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旋即端起装了小金鱼的茶碗去逗楚天遥,岂料旁边突然杀出一只小肥手,风驰电掣地往里探,眼看就要把一碗水都打翻,楚襄及时出手擒住,他挣扎了两下发现抽不出来,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呀,小殿下醒了!”
书凝一声低呼,岳凌兮立刻把头转了过来,看见自己夫君一手箍着大儿子一手揪着小儿子,场面甚是滑稽,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个小捣蛋,刚睡醒就不安生,等会儿怕是又要挨揍了。
不过岳凌兮还是护子心切,在楚襄说话之前就抱起了楚天麒,先用帕子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又摇起了轻罗小扇,让他坐在自己膝头玩耍。
“麒儿,不可以乱抓哦,小金鱼要是被弄疼了就不愿意跟你玩了,知道吗?”
楚襄颇爱听她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