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斗法(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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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酸涩涌上眼眶,下巴也微微搐缩,夏莳锦将信折好放回木函,掬了一捧水轻拍到脸上,混淆了那将落未落的泪意。
半年前,她曾在寒山寺遇到恶人,幸被同在寺中落脚的年轻郎君救下。
那位郎君姓贺,名良卿,是位留京候缺的进士,铨选三个月后,终于授管了杞县县令一职,当晚正是赴任前到寺中还愿。
彼时夏莳锦衣衫不整,形容狼狈,生怕坏了名节,便未告知真实身份,只道自己是安逸侯府的丫鬟。
贺良卿一个做官的,却并不轻视她的下人身份,亲自护送她回了侯府。
夏莳锦以银钱相酬,贺良卿不肯受,是以下车前她悄悄将银袋藏在了厢椅的缝隙里。
然而翌日一早便有人送了个木函来,打开一瞧正是昨晚她留于车上的银子,一钱不落,如数奉还,只那个她亲手所绣的银袋并未还回。
此番结缘后,贺良卿隔三差五便要鸿雁传书,讲一些赴任途中的有趣见闻,和到任后经手的蹊跷案件,偶尔还捎带几样土仪风物。
起先夏莳锦只是礼节性的回复一二,慢慢的竟也习为故常,偶有间隔久了未收到来信,还会生出几许担忧。
担着两京第一美人的名头,夏莳锦的爱慕者自是能从汴京排到洛阳,可贺良卿却与那些人皆不相同。他既不知她的出身,初见时她亦一身狼狈,他不为权势所诱,也不被皮相所惑。
半年来两人远隔万水,更是无色可图,全然一片纯粹赤诚之心。
出了净房,水翠拿装着柰花和炭火的鎏金球为夏莳锦烘发,良久不见夏莳锦说话,疑她还在担惊受怕,便出声安抚:“娘子莫怕,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没什么好怕的。”夏莳锦透过铜镜与水翠对视,唇畔浮出一抹笑:“办法我已想好了。”
水翠停了手里动作,连忙催问:“什么办法?”
夏莳锦抿唇,未涂膏脂的唇瓣显露出淡淡的桃粉,柔嫰又俏丽。翕张间,吐出天籁般的玉音:“远嫁杞县。”
水翠惊得险些将手中的鎏金球给摔了!可这决定夏莳锦虽做得匆促,却也深思熟虑过了,各中利弊想得透彻。
若继续留在东京城,照皇后的作风应是很快就会召她入宫。到时避无可避,多半会叫段禛认出来,而他多半也会杀了她灭口。
若只关乎她一人的小命还可赌上一赌,可经过这么久,段禛必会疑她已将所见告知了父母,届时只怕她的父母也会遭受牵连。
侯门再如何显贵,一但触及天家颜面,谁又不是刀俎下的鱼肉?
她既要婉拒皇后好意,还得离开京城避免同段禛碰面,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只能想到远嫁这条路。
幸而良人是现成的。
夏莳锦当晚将要嫁去杞县的决定跪禀给父母时,安逸侯夏罡气得摔了一整套茶盏,侯夫人孟氏则直接翻着白眼气晕了过去。
“从小金尊玉贵地将你养大,可谓是捧在手心儿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我和你母亲不求你成龙成凤,你不想进宫便不进,但至少挑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确保下半辈子也能吃穿不愁!”
“可你倒好,居然没出息到要嫁去杞县那毛都不长的犄角旮旯!”
……
夏罡越骂越气,厚掌砸在已空无一物的桌案上连道“孽障”!
然而从小到大夏莳锦早已摸透了亲爹的脾性,瞧着恶言厉色,内心却是柔脆得不行。遇事她无需多作争辨,只消掉几滴泪便能浇熄他的怒火。
夏莳锦低声抽噎着,拿帕子揩拭眼角,示弱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孝……”
心肝宝贝若只是掉泪倒也罢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唤自己爹爹……夏罡瞬时就绷不住了,痛惜又无奈地长叹一声,便亲自上前将女儿从冷硬的地砖上扶起,心生妥协之意。
“囡囡啊,你要是真看中了那穷小子非他不嫁,就干脆让他入赘!往后一应用度皆不用他出,为父养着你俩一辈子!”
一听这事有缓儿,夏莳锦倒是止了哭啼,只是让贺良卿入赘那是万万不可,她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她轻轻摇头,嘴角抽了抽:“爹爹,贺家郎君家贫志坚,要他入赘侯府不啻于打他的脸。他虽初入仕途,却也是一方父母官,女儿嫁去杞县不会受苦的。”
眼见招赘这条路也行不通,夏罡再次妥协:“那为父就设法将他调来汴京,你二人自立门户,但至少在